卷十八 杀与禅 第七章 变局(第6/6页)

民兵们则在屋里仔细捜查,又将三个吊在梁上的死者解了下来。

霍瑶花看着死尸,心里想到底来袭的是谁。会是波龙术王吗?看手段有点像。但她又直觉不是。

——是更可怕的角色吗?

——难道是他本人?……

民兵发现了养信鸽的笼子,同样已空空如也,只遗下许多羽毛和血渎。看来也已被敌人杀死并带走作粮食。这次任务彻底失败了。

要一一查看那十几具尸首是很花工夫的事情。他们一直干到窗外的阳光渐变昏黄。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民兵们只想快点把死者下葬,再离开这个鬼地方——何况不保证敌人不会回来。

霍瑶花心里也很想快点回去与锡晓岩相见。但她深深感到不妥当:敌人拷问这些线眼,到底要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口气拷问这么多人,所花的气力和工夫绝不少,对方至少也留了在这庄园一整天。这一定有原因。

其中几条尸体是喉眬被割一刀杀死的。也就是说敌人很可能已经套出所要的情报,不再久留。

她回想到先前在营地的晚上,那线眼首领猜测关于「破门六剑」面对的危险,她怀疑跟眼前此事有关系,所以还是决定多留一段时间查个究竟。

「你们以前曾经来过这屋子。」霍瑶花对那两名线眼说:「快回想一下,屋里有什么跟那时候不一样?」

两人四处观察着。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处。霍瑶花知道一直迫他们也不会有结果——再说,如果记号或信息收藏得太隐蔽的话,那本来就没有效用。

看来他们确实赶不及传递或留下些什么消息

「等一等丨」其中一名线眼高叫:「我怎么忘了?五爷的手指!」他的同伴听了,猛地点点头,飞快走到尸堆之间寻找。

他们找到其中一个男人的尸体,抬起他的左手,只见缺了一根尾指。两人目光亮起来:「果然没有了!」

「是怎么回事?」

「这个五爷是小偷出身的。」其中一个线眼解释:「他这里有一根铜造的义指,里面是空的,藏着开锁用的小器具。他年轻时有两次被抓进牢,都是靠事前吞了那义指,在牢房再吐出来开锁逃脱!他常常很自豪地谈这件旧事。」

「现在他的义指不见了,也是紧急时呑进了肚里。」另一人补充。一名民兵插口:「你怎么知道不是被敌人拷问时抢走或者丢掉了?」

霍瑶花从腰带拔出匕首。

「证实一下看看就知道了。」

所有人的眼睛瞪大着。霍瑶花却无半点动容,拿着匕首步向五爷的尸体。

割开的尸腹冒出一股臭气。众人都不禁稍为走开,霍瑶花却极是专注,没有皱一皱眉。

她把手伸进那刚割开的胃囊破口,翻找了一轮,血淋淋的手掌就拔出来,拈着一根铜铸的义指。

众人露出兴奋之色,拿来清水冲洗。霍瑶花将手跟义指抹干净后,仔细研究了一会,把义指左右一扭,分成了两半。

只见掉落在霍瑶花掌心的东西,除了三件精巧幼细的开锁工具外,还有一个小小的纸卷,正是线眼们常用于飞鸽传书那种大小。。

霍瑶花的指头将纸卷拉了开来。上面用潦草笔迹只写了四个小字:「六剑建昌」

看见「六剑」二字,霍瑶花彷佛心脏停顿了一下。果然。

她马上就组织出庄园发生的整件事情来:遭受敌人突袭时,线眼们已知必为「破门六剑」的行踪受到拷问;他们没有信心捱得过拷问而不吐露,唯一的希望是留下信息给其他同伴知道,并吿知「破门六剑」。很渺茫,但没有其他办法。

「破门六剑」正在南面的建昌县一带。敌人很可能已问出这情报,正在收紧捕杀的网口……

而目前只有这里十三人知道这事情。

霍瑶花将那张纸捏在掌心。她的眼神如刀锋般冷锐。

虽然心里记挂锡晓岩,但她知道他无论多久都会等自己。

但「破门六剑」不能等。

而她欠他们实在太多。

不止如此。这事关系的是眼前战争的形势。

「建昌县距离南昌城甚接近。『破门六剑』在那里,多半是为了配合王大人的策略。」霍瑶花将那纸条撕碎散开,她捡起搁在地上的匕首,抹干净刃上的血,收回腰带皮鞘里。「我们不能失去他们五个。用我们的命也得换回来。」

十二人看着霍瑶花。没有一个质疑她。

「把马准备好。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