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嫁(第2/3页)

一个——和他一样骄傲,和祈祭一样疯狂的女人。素卦看在眼里,这就是祁连山上,两个师兄,所教出来的,一个妖异的少女。

“不必笑,”素卦冷冷的道,“如果有足够的骄傲,就不必笑,不要别人同情,自己就不必觉得自己可悲,这是——我们的选择,不是么?”

她问了一句“不是么?”素卦也回答了一句,“不是么?”

越连不笑了,定睛看着素卦,“说的很好。”

素卦冷冷的看着她,“要嫁给我,你就跟上来吧。”他站在被点了穴道,正在挣扎快要清醒的祈祭旁边,“你要现在嫁,还是——”

他还没说完呢,越连抢口,“现在嫁,就在祈祭面前嫁,他——”她一口气不停的说下去,居然说得心平气和,“他给我们主婚。”

“好。”素卦眼里有淡淡的赞赏,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

然后就回越连家,一路上遍地尸体,官府还没来得及清理,因为聿修可能还在回去的途中,他是追着凶手来的,虽然来晚了,但是当地的官府却还没赶来,因为古通镇,毕竟只是个小地方,衙门,在三十里地外的县城。

祈祭被再次点了穴道,这一次他被点了麻穴,只能看,不能出声,也不能动。

越连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找出了她为嫁人准备的嫁衣,那本是本月十八,她要出嫁穿的,如今,是初三,嫁衣就已经穿在身上了,而且,穿得很好。

她慢慢的梳妆,素卦本是不喜欢沾染尘埃的人,他站着,站在她家的中堂,负手,看着堂上的古画。

祈祭疯狂的眼睛,怨毒的眼神,就恶狠狠的瞪着素卦,而素卦浑不介意,他用他当年看莲花的眼神,静静氤氲的看着古画。

那也不是什么绝世奇画,画的,是百子贺寿图,一百个玲珑可爱的孩子,百种姿态活灵活现,煞是动人。

他这样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心在想着什么?是羡慕?是向往?还是冷漠?或者,冷笑?

“格”的一声,越连绾好了头发,上了胭脂,换了嫁衣,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堂里,是素卦负手看画的情境,看在眼里,突然有一种无端平静的心情,因为,开门出来,看着自己要嫁的男子,如此专注的看着家里的图画,是一种安定,她要的安定,其实,只是如此而已,不需要猜测他在想什么,只需要,带给她这样平静,和安全感。

她的要求其实不多,不要爱,只要,一个可以相互舔伤的人,然后,可以不要偏激不要寂寞,慢慢的,慢慢的,无声无息的,过一辈子。

她爱的太狂热,所以带来的,都是伤害,而不是温暖。

她现在祈求平静,是不是,还来得及还值得苍天宽恕?嫁给素卦,是一时的冲动,也是一种决心,决定无论如何,不顾一切的,安定下来。

她是个狠毒而自私的女人,她只为了她自己,而不为素卦,但是,他是如此的倔强骄傲,根本——也是不需要她在乎关怀的,忧悒的素卦,如月如莲的男子,其实,骨子里深刻的是要强好胜,还有绝不容许任何人同情的骄傲,也就是他当年,为什么一定要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原因,即使,他其实并不想离开,即使,其实他也许是——爱着祈祭的——嫁了一个骄傲的男人,一个永不说爱的男人,一身的月,和莲花的气质。

她推开了门。

素卦听见了她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了一个红衣的女子。

然后就拜堂,以祈祭做家长,以祈祭主婚。

一切,就像一个笑话。

一切,就是因为,相同的痛苦,相同的感情,相同的骄傲,因为越连爱得太疯狂,她需要一个理解她感情的人,来栖息来矫正,来让她安定,给她安全感。

她只是突然之间感情的爆发,需要一块择生的浮木,一根救命的稻草,而素卦,恰恰就是那唯一的一根,可以救她不会疯狂的稻草。

她要嫁给他,可能理由只是,她以为,她认为,他和她一样,都对着祈祭,有着疯狂的感情,所以他应该理解她,她是不爱他的,她也不需要他爱,只不过,希望有人了解,有人——可以依靠——这就是她所谓的安定?

他是爱祈祭的吗?

这一句话,越连五年前问过他,他没有回答。

他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只是,每当想起的时候,他还有一个问题,祈祭,是爱他的吗?为一个人疯狂,就表示,他是很爱很爱他的?

不是的。他很清楚,祈祭看的,不是素卦,是月,和莲花的气质,那个气质,不是素卦啊!他其实——并不温柔,也并不忧悒,他只不过骄傲,所以他从来没有解释过,莲花和月,不是素卦,素卦也不是莲花,更不是月。那是很简单的道理,坐着看一个人,看到的,永远只是外表,而无法了解心,何况,素卦本就是不问不会回答的人,祈祭爱的,是他心中想象的素卦,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