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第2/2页)

独孤仲平想到此处只觉得自己很无能,非但不能及时阻止姚琏的罪行,甚至无法改变韦若昭的想法。他不觉有些气愤,扒拉牡丹花丛的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一个白瓷小瓶就在这时出现在草丛里,独孤仲平伸手将其捡了起来,摇了摇,发现里面是空的,却隐约还有一股甜腻的异香从空瓶子里飘出来。

这是什么?独孤仲平不禁皱起眉头细看,老许也好奇地凑过来,他抽了抽鼻子,问道:“这东西你在哪儿找到的?”

独孤仲平将白瓷小瓶递给他,道:“你只管查明白这里装过什么就好。”

街角的小酒馆,李秀一正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独孤仲平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咦,独孤兄怎么有兴致找我来喝酒?是想要我为你庆功吗?”李秀一冷眼瞥了下走近的独孤仲平,自顾自饮了杯酒。

独孤仲平微微一笑,也不待李秀一邀请,便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独孤仲平道:“有何功可庆?再说这玩意对我来说是药,没头疼干吗吃药?”

李秀一冷冷一哂,道:“那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哼,别以为我会服了你。怪只怪我不是什么情种,没你哄女人的本事,我要是多挑开崔小姐一件衣服,那朵花还是我先看到。那样的话,你不可能比我先到!”

“李兄说的是。我先找到姚琏只是侥幸罢了。你能从姚琏的香囊,查到给花户送鹿粪的,又坐着粪车,追到了正地方。这条从粪里来的线索,我就完全不知道,还是李兄高明。”

“算了吧!人是你的徒弟,你把她挖了出来,就算你略占上风好了!只要长安人还没都变成圣人,咱们俩之间——嘿嘿,还刚刚开始呢!”

独孤仲平听了李秀一这充满挑衅的言辞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既然李兄赏脸,在下也只好奉陪了。”

“好,”李秀一把酒盏往案上一拍,“庾瓒说给你留了七成,你上点心,别让他占了便宜。”

“多谢李兄,这份情谊真是让我感动,不知李兄能否再帮我个忙?”

“什么忙?”

“可否把那个香囊借我赏玩一下?”

李秀一顿时一扬眉,疑惑道:“听说姚琏已经被判了腰斩,这几天就行刑,你还想干什么?”

“韦姑娘身体不太好,我想看看这香囊能不能治她的病。”

李秀一“哦”了一声,眼珠一转,笑道:“这样啊,不过你该是知道我的……”

“想做生意?”

“不错!”

“那好。”独孤仲平从袖中摸出那枚开元通宝,“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

李秀一略一思忖,点点头,也从自己怀中将那香囊取了出来。

“他姓方,是个驼子。”独孤仲平伸手接过香囊,“如果李兄在什么地方碰见了,麻烦知会一声!”

李秀一打量着独孤仲平,咧嘴一笑,道:“精明。不过,生意一笔是一笔啊!对了,韦姑娘怎么样了?”

“你要真想知道,何不自己去瞧瞧?”

李秀一瞬间竟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讪讪摇头道:“哼,算了算了,这惜香怜玉的勾当还是留着你自己干吧,我又不是她师父。干我屁事!”

独孤仲平笑了笑转身离开。李秀一却显得很是烦躁,他当然已经听说韦若昭脱险之后精神很是不好,要照以往,用过了的人有什么擦屁股的事,他是从来不关心不过问的,而且还以这种无情无义或者说起码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为自豪。这次却不知是怎么了,这几日下来,内心里却总是盘算着去看看,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我算韦姑娘的什么人呢?连朋友都算不上,也就是瞒着她师父跟她做了几桩生意而已。今日独孤仲平这么一说,他反而下定决心不去,可心下却更烦躁起来。无以排遣,只得拎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