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3页)

李秀一冷冷一哂,道:“少说那没用的。你们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着这宅子,不管有什么人来,或者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我把他底细摸清楚!”

“李爷放心,保证一只麻雀也逃不过我们几个的眼睛。”

“知道哪儿找我吗?”

“知道!知道!”

无赖们七嘴八舌地向李秀一保证。李秀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铜钱,朝众无赖抛去。

独孤仲平立在他那间小阁楼里的地图前几乎一动不动,他不知道时间已过去了多久,反正一直以来,手上的案子没有线索的时候,他就是习惯这样在地图前站着,并不一定真能看出什么,只要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就是对付破案时限压力的好办法,也算是种另类的打坐。

但今天独孤仲平难以入定,走廊里响起一阵促急的脚步声,他知道一定是韦若昭回来了。而且从她这虽然急促却明显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中,独孤仲平能得知她去查档案定然没什么收获。果不其然,韦若昭一进门,便垂头丧气地往角落里的胡床上一坐。

为了安抚韦若昭的情绪,独孤仲平还是摆出一副关切的口吻:“怎么样?查到了吗?”

“东西市卖这些东西的铺子这半年新开业或入户的有二十来家,居然没有一家户籍簿子上有二十到三十间的青春男子。”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张纸,“这是单子,我都抄了下来。”

独孤仲平接过这张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楷的单子,又看了看韦若昭发黑的眼圈,眼神更加柔和了些。

“你熬夜了?”

韦若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心里急嘛!不过我在想户籍簿子上没有,也不等于就真的没有,各家用的伙计就不上户籍,我们可以一家家去查访。”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独孤仲平摇摇头,“何况,我们要找的人不可能是伙计。”

“为什么?”韦若昭好奇心顿起。

“洛阳的三具尸体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衣裙,件件都价值不菲,显然是凶犯的作为,店铺伙计可供不起这些,而且他们也没有地方藏人、埋人。”

韦若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独孤仲平这时走到窗前,脸色如常,只淡淡地道:“恐怕是最糟糕的情形了。”

“最糟糕的?什么意思?”

“普通人。没有案底,入户用的假名,没有铺子买卖,来往的人很少甚至没有,深居简出。最难找的一种人。”

韦若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他也是一只鹞鹰。”

“何以见得?”独孤仲平有些吃惊地看着韦若昭。

“是师父你昨天说的,要想勾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定得有一只鹞鹰。他如果深居简出,多半没有同伙,一定自己就是!”

独孤仲平赞许地点点头,笑道:“不错,你很有进步嘛。”

“真的?”得到独孤仲平的夸奖让韦若昭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么说我读心的方法是正确的?”

“不过,即使是一只英俊老练的鹞鹰,要每隔三个月都能从繁华闹市拐走一位年轻漂亮的良家女子,也是很难的,一次两次可能是走运,可他准确地成功了五次,就一定还有些什么绝活。”

韦若昭专注地盯着独孤仲平的表情,就好像这张脸本身也蕴藏着什么探案秘籍,需要好好参详似的。

“你也年轻漂亮,家境也很不错,只不过现下正落魄,倒也勉强合他胃口。设想一下,如果碰到一只鹞鹰,你怎么才会放下防备之心,心甘情愿地跟素昧平生的他走?”

“我?”韦若昭沉吟片刻,“只有一种可能,如果他邀请我去冒险。”

“冒险?”这倒是独孤仲平没想到的一个答案。

“对!我相信有这样想法的绝不只我一个,就像姐姐也有。她从小生活在道观里,也渴望能出去冒险,有一番奇遇。”

独孤仲平换了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她才是真的韦若昭吧?”

眼前的“韦若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好像说过要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不妨现在说来听听?”

“嘿,人家说的是和你换,你为什么只在十四月初圆的时候弹琴,为什么逼碧莲姐改行开酒店,为什么缩在庾大人后面探案,挣了钱又不留,你干这行之前是干什么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韦若昭似连珠炮一样嚷嚷起来,这些疑问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了问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想一换四啊,太贪心了吧?”独孤仲平却不上当,只淡然笑笑,“听着,我现在需要参照你琢磨那些受害姑娘的心思,因为凶犯的线索太少了。你可以不帮忙,那样几天之后,就会有一个和你一样的花季少女被埋到冰冷的地下,然后凶犯会从从容容地离开,去下一个城市,再也没人能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