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伤疤(第4/10页)

丁不三道:“贝大夫,你也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了,不用跟丁老三这般客气,你说甚么石帮主,便是我的新孙女婿狗杂种了,是不是?他说你们认错了人,不用见了。”

随伴贝海石而来的共有帮中八名高手,米横野、陈冲之等均在其内,听丁不三骂他们帮主为狗杂种,有几人喉头已发出怒声。贝海石却曾听石破天自己亲口说过几次,知道丁不三之言倒不含侮辱之意,只是帮主竟做了丁不三这老魔头的孙女婿,不由得暗暗担忧,说道:“丁三爷,敝帮此事紧急,必须请示帮主,我们帮主爱说几句笑话,那也是常有的。”

石破天听得贝海石语意甚是焦急,想起自己当日在摩天崖上寒热交困,幸得他救命。此后他又日夜探视,十分关心,此刻实不能任他忧急,置之不理,当即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大声叫道:“贝先生,我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找我?”

贝海石大喜,道:“正是,属下有紧急事务禀告帮主。”石破天道:“我是狗杂种,可不是你们的甚么帮主。你要找我,是找着了。要找你们帮主,却没找着。”贝海石脸上闪过一缕尴尬的神色,道:“帮主又说笑话了。帮主请移驾出来,咱们借一步说话。”石破天道:“你要我出来?”贝海石道:“正是!”

丁珰走到石破天身后,拉住他衣袖,低声说道:“天哥,别出去。”石破天道:“我跟他说个明白,立刻就回来。”从窗子中毛手毛脚的爬了山去。

只见院子中西边墙上站着贝海石,他身后屋瓦上一列站着八人,东边一株栗子树的树干上坐着一人,却是丁不三,树干一起一伏,缓缓的抖动。

丁不三道:“贝大夫,你有话要跟我孙女婿说,我在旁听听成不成?”贝海石沉吟道:“这个……”心想:“你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岂不明白江湖上的规矩?我夤夜来见帮主,说的自是本帮机密,外人怎可与闻?早就听说此人行事乱七八糟,果然名不虚传。”便道:“此事在下不便擅专,帮主在此,一切自当由帮主裁定。”

丁不三道:“很好,很好,你把事情推到我孙女婿头上。喂,狗杂种,贝大夫有话跟你说,我想在旁听听。”石破天道:“爷爷要听,打甚么紧?”丁不三哈哈大笑,道:“乖孙子,孝顺孙儿。贝大夫,有话便请快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孙女儿洞房花烛,你这老儿在这里罗唆不停,岂不是大煞风景?”

贝海石没料到石破天竟会如此回答,一言既出,势难挽回,心下老大不快,说道:“帮主,总舵有雪山派的客人来访。”

石破天还没答话,丁不三已插口道:“雪山派没甚么了不起。”

石破天道:“雪山派?是花万紫花姑娘他们这批人么?”

武林中门派千百,石破天所知者只一个雪山派,雪山派中门人千百,他所熟识的又只花万紫一人,因此冲口而出便提她的名字。

随贝海石而来的八名长乐帮好手不约而同的脸上现出微笑,均想:“咱们帮主当真风流好色,今晚在这里娶新媳妇,却还是念念不忘的记着雪山派中的美貌姑娘。”

贝海石道:“有花万紫花姑娘在内,另外却还有好几个人。领头的是‘气寒西北’白万剑。此外还有八九个他的师弟,看来都是雪山派中的好手。”

丁不三插口道:“白万剑有甚么了不起?就算白自在这老匹夫自己亲来,却又怎地?贝大夫,老夫听说你的‘五行六合掌’功夫着实不坏,为甚么一见白万剑这小子到来,便慌慌张张、大惊小怪起来?”

贝海石听他称赞自己的“五行六合掌”,心下不禁得意:“这老魔头向来十分自负,居然还将我的五行六合掌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这点儿微末武功,何足挂齿?我们长乐帮虽是小小帮会,却也不惧武林中哪一门、哪一派的欺压。只是我们和雪山派素无纠葛,‘气寒西北’却声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要立时会见帮主,请他等到明天,却也万万等不得,这中间多半有甚么误会,因此我们要向帮主讨个主意。”

石破天道:“昨天花姑娘闯进总舵来,给陈香主擒住了,今天早晨已放了她出去。他们雪山派为这件事生气了?”贝海石道:“这件事或者也有点干系,但属下已问过了陈香主,他说帮主始终待花姑娘客客气气,连头发也没碰到她一根,也没追究她擅闯总舵之罪,临别之时还要请她吃燕窝,送银子,实在是给足雪山派面子了。但瞧‘气寒西北’的神色,只怕中间另有别情。”石破天道:“你要我怎么样?”贝海石道:“全凭帮主号令。帮主说‘文对’,我们回去好言相对,给他们个软钉子碰碰;若说‘武对’,就打他们个来得去不得,谁教他们肆无忌惮的到长乐帮来撒野?要不然,帮主亲自去瞧瞧,随机应变,那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