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一色楼〔三〕(第2/3页)

眼下金展元与徐冬儿急不择路,就欲从五楼栏杆处一跃而下。

金展元一席只留下了贾轻刀。

金展元突然逃走,贾轻刀却不会逃。他这趟西北之行的意义就在于当前,怎么会走。

贾轻刀掠席而上,拔刀出鞘。他的刀是薄如蝉翼的轻刀。当贾轻刀一刀斩出的时候,半透明的刀身完全消失。

贾轻刀本要直取李无忧。

然而李无忧的背后守着从容不迫的回玉桥。

杀李先杀回。

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江湖法则。

贾轻刀的无形快刀疾斩回玉桥。

回玉桥手中没有任何兵刃用来招架,但是青年的一双手就是无坚不摧的武器。回玉桥的手凭空削划,脆响萦耳,没有轨迹的蝉翼刀被敲中,震颤着在空中现出形体。

悠悠的蝉翼刀一现即隐,继而绵密的刀声交织破空,刺人耳膜,一刹那,贾轻刀劈出了难以计数的斩击。

剧斗发生,有人逃离,有人出手,有人冷眼旁观。

三清三世没有进一步拆解争斗。一僧一道所做的只是无声无息的向李无忧移近数尺。

三清三世只移动了这一次。

但这种接近的举动却很有一种隐晦的暗示。

不做事,那只是做事的时机未到。

李无忧的长吸因为令当迟的腐蚀毒而间停。

魏魁斗的第三记缩地成寸拳就到了。

魏魁斗这一拳打得酣畅淋漓,迥异于前两拳的艰难。

有的时候过于顺利也是一种警兆。魏魁斗发现李无忧横亘于前的手掌消失不见。镇压全场的可怕掌力骤然抽走,不等魏魁斗反应对方究竟变了什么招,就觉排山倒海的巨大压迫感当头落下。

黑面神不假思索双手交叉上架,炼体如钢。

当是时,李无忧正跃起于空。

他愣是一手掰断了令当迟的绿爪,另一手如落碑般掌劈魏魁斗。

一声巨响,楼面轰然震塌,赫然出现一个通连上下层楼的大窟窿。

魁梧的黑面神自五楼消失,与碎裂的板石木材一起直堕楼下。

令当迟与李无忧交手之后,一直陷入狂热的状态,不类人更似鬼。他的身体没有痛感,极度坚韧,但遭李无忧生生掰断绿爪,令当迟的眼神终于透出了惊怒交加之色。他低吼一声,鬼魅闪进,还是试图接近李无忧。

近身缠战比拼内力,李无忧无疑稳占上风。即算当下以寡敌众,但其内息浩如江海,依然有能力当场迫杀令当迟。适才令当迟已经无法抵挡,李无忧稍多催发几分内力,几可致其于死地。不过不知为何,李无忧却没有选择这个方法。他只选择废掉了令当迟一只手爪。令当迟体质特殊,损失一爪连重创都算不上,依旧凌厉的狂攻不守,然而李无忧竟不再给令当迟拼耗内力的机会。李无忧恢复起初的应对方式,始终与之保持一段微妙的距离,右掌重复斩击,他发出似刀般的掌风,一道比一道强,一道比一道厉,有若实质,等李无忧落地之时,令当迟被逼到了丈外。

楼板碎了一个大窟窿,窟窿边缘躺着两截断臂。铁头陀的断臂了无生机,令当迟的断臂则急剧的栗动,然后绿色臂爪竟然开始融化,顷刻化成一摊恶臭的绿水,绿水之中仅剩下一根细细白白、玉玉莹莹的骨殖。这根骨透着一股神圣近道的意味,但是接近永远是接近,追得越高,摔得越惨,它若走不到骨血融合的圆满境界,那就什么也不是。

李无忧看着令当迟。

他嘲讽的表情里有话。

那意思令当迟一读即懂,李无忧是在说:“我不会成全你。”

令当迟的发色在银红之间几度转换,火红的色泽经过一次转换就褪色一层。

令当迟低吼变长啸,怒恨欲狂。

李无忧左掌再度拍出。

他左掌拍出的同时,小吸了一口气。

这一掌遥拍娄听艳。

相比右掌,李无忧的左掌却总是发得很慢。左右就像是快慢不同的两个世界。

至今为止,他的左掌只出了三掌。

第一掌,控场。

第二掌,劈魏魁斗堕楼。

这第三掌,单打娄听艳。

娄听艳的身躯弓弯如虾,八指连弹。

无果。

李无忧的掌势连贯,吞噬一切。李无忧的确是在绘势,他的掌势击出,一色楼似乎也在颤抖,这是一种明证。

娄听艳漂亮的脸庞本来如玉,此时忽然又惨白三分,嘴唇更是血红欲滴,他双手无名指弹出,低低的吟道:“千秋一梦。”

伴随着低吟,两道柔和的指劲离体而出。

先八,后二。

十道指劲,撑起一道密网,堪堪抵住了李无忧的掌势。

娄听艳提振全身功力,就想祭出千秋一梦的后续指法万古成空。

他在实战之中还从未出过这欲眠指压箱底的破执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