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1(第2/3页)

“我去,现在抑郁症变成护身符了吗?整天搬出自己抑郁症抑郁症的,要是真的抑郁症就好好去治疗,别整天在到处跟人说抑郁,难不成抑郁还有钱分吗?”

“她这个我理解无能,真正得抑郁症的谁会告诉别人?他们很坚强,她这样是在抹黑抑郁症,她只是想让别人让着她。”

“我也很烦,现在人一难过就说自己是抑郁症。”

“不是,主要是,她说的这些和得抑郁症有关系吗?那个图很有可能就是盗图或者自己p的,没准手腕上的伤是蜡笔画的。”

“对啊,有病就去治病,在这儿逼逼啥,有人想知道吗,戏精!”

“不光她,我以前初中也有个类似的,这概率真高啊,中国是人均抑郁吗?”

“反正……我感觉抑郁症很严重的,得这个病的人都默默忍着,这种招摇着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就别侮辱那些真得抑郁症的人了。”

“小声儿点!”李牧泽突然从前面扭过头来,暴躁地喊道,他指了下沈听眠,“睡觉呢。”

孟园园看了眼沈听眠塌下去的背影,小声说:“噢,sorry。”

沈听眠这时候却坐起来了,他脸色很不好看,扭过头跟他们说:“万一她真的有呢?不信就不信,不理就是了,说这些干嘛?”

后面仨人一愣,李牧泽赶紧拍了拍他:“好了好了,没事儿,你接着睡。”

沈听眠没有理他,静静坐了会儿,面色凝重,片刻后他站起来朝外走了。

李牧泽也跟了过去。

张甜:“……他怎么回事儿?起床气?”

孟园园:“咱们刚刚声音确实太大了……”

刘老狗却没吭声,他怔怔回想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沈听眠很喜欢去窗边站着,他现在又去了那儿,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牧泽走到他身边,跟他说:“别放在心上,你和她不一样,她就是想让大家关心她。”

沈听眠沉默了会儿,忽然问:“你看过《关于杀婴犯玛丽法拉尔》吗?”

李牧泽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沈听眠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没什么。”他平静地说,“无所谓了。”

“你……别不高兴嘛,”李牧泽笨拙地安慰他,“我最近也查了很多,好像得这个病的人都是很善良的。”

“不要用这个词定义我。”

沈听眠露出嫌恶的表情,就是被定义太多,所以抑郁症患者才会畏畏缩缩,生怕脱离了大众规定的界限,被扣上装病的帽子。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被人意识到自己在生病,都没有任何帮助。沈听眠是真的无所谓了,他现在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李牧泽小声地说:“好吧,但你真的很善良,我知道的。”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李牧泽要往回走,沈听眠却没有动。

李牧泽拽了他袖子两下,这次沈听眠好似反应迟钝,于是李牧泽的目光顺着滑到他手腕上。

沈听眠这时才回过味来,李牧泽却不放开他,强制性把他的袖口往上拉了拉。

沈听眠不想再躲了,他很累了。

于是李牧泽就看见,看见沈听眠白皙的手腕上遍布密密麻麻的伤口,有几道还未结痂,好似是新伤,甚至可以窥见残破的血管,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用力了,又渗出了些新鲜的血液,和上面干涸的黑血交叠在一起,隐隐露出白色的,拧巴的肉条。

陈老师拿着课本急匆匆赶来,看了他俩一眼:“诶,还不进去呀,快点上课了。”

沈听眠把手缩回去,推了李牧泽一把:“走了。”

李牧泽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他无意识在后退,瞪大着眼睛。

陈老师疑惑地看去:“李牧泽?”

她跳了一大跳:“哎呀!这孩子怎么哭了?”

沈听眠拼命推他,跟陈老师说:“没事,老师,他有点想家。”

陈老师还要说什么,沈听眠推着李牧泽就往班里走。

李牧泽哭了一节课。

他哭起来像个小孩子,动静很大,刚开始陈老师还在开他玩笑:“我最近讲课这么感人了吗,已经有同学听哭了。”

后面陈老师则十分紧张,让班里同学读课文的时候下来跟李牧泽说:“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你要不要回家去呀?”

李牧泽哭得喘不上气,他摇着头,胡乱抹着脸。

老师走后,沈听眠疲倦地跟李牧泽说:“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对不起,”李牧泽跟他重复,一遍又一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放学后,他们没有立刻就走。

李牧泽跟他保证:“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沈听眠说:“你不许哭。”

“嗯,不哭,”李牧泽双手作揖,“看看,就看一下。”

李牧泽把他的袖子翻上去,看着他露出来的伤疤,他还是骗了沈听眠,因为眼泪控制不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地哭过,这样歇斯底里,这样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