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夺秘(第2/12页)

雷组诸人纷纷涌到徐晖身边。原本就相熟的,扬眉吐气地抢在他左近,以前没怎么讲过话的,低眉顺眼地忙着恭维。徐晖被包围着,簇拥着,像一层层花瓣中昂首傲立的花蕊。他高兴而有点儿拘谨地笑着,拍着每个人的肩膀称兄道弟,享受这个新位置所带给他的荣耀和快乐。

跟徐晖素来交好的几个年轻人张罗着到外面摆酒庆祝。徐晖正要说好,忽撞见凌郁缄默的目光,便改口说:“我还有点儿事,弟兄几个先去吃吧!今儿个算我的!”说着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张罗事儿的阿泰手里,拨开众人,随凌郁出去了。

“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启程。”凌郁想了想又追上一句:“北边怪冷的,带些厚衣裳。”

徐晖猛然从虚飘飘的喜悦中跳出来,浮在半空的心一沉,点点头折回房间收拾停当。他原本答应凌郁去见司徒清,现在不必马上履约,倒是松下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徐晖和凌郁各骑一匹快马,从司徒家族侧门悄然而出,奔赴北方。出了姑苏城,两人疾驰数里,渐渐放缓速度,让坐骑恢复体力。四野无人,徐晖便斜下身去握凌郁的手。凌郁却轻轻挣脱,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徐晖忍不住说:“你不为我欢喜吗?”

“欢喜,我自然为你欢喜。”凌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徐晖不禁意兴阑珊:“怎么了?我有所长进难道不好?”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

“义父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拔你?”凌郁沉吟道:“他是想让你死心塌地为他效命,把秘籍给他稳稳妥妥地带回来。”

徐晖听了有些泄气,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理。

凌郁接着又说:“义父他好像对这部秘籍特别看重。”

“习武之人,有谁对武功秘籍不看重?”

“我总觉得,义父对《洛神手卷》有一种特别的热望,似乎是志在必得。可他并不知道雕鹏山手里只有半部秘籍而已,另外半部其实是在你这儿。”

“难道你想让我把《飘雪劲影》交出来?”徐晖瞥一眼凌郁。

“当初不交,现下再交出来恐怕也迟了。”凌郁忧虑地说:“假如给义父发现你私藏下《飘雪劲影》,那可就糟了。你把它藏哪儿了?不会是放在姑苏家里了吧?”

徐晖一指自己胸口:“你别担心!如今主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雕鹏山那儿,压根儿不会疑心到我。只是咱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不露痕迹地把那半部秘籍拿到手。”

“就算拿到了手,交给义父……可……可那只有下部卷的《拂月玉姿》啊!”凌郁失声叫道:“大哥不是说过,《拂月玉姿》不可由男子习练,不然对身体和心智均有大损害么?就算我们完成了任务,神不知鬼不觉取得秘籍,义父也不该学上面的武功啊!”

司徒峙练功是否走火入魔,身体会否受损伤,其实并不为徐晖所关心,但既然依傍了司徒家族,自是不希望家族有什么动荡变故。更何况,他已渐渐体察到凌郁对她这位义父怀有一种不动声色、却又异常深切的感情。

“世上本就没几个人见过《洛神手卷》,知道男子不可习练《拂月玉姿》的,恐怕就更少了,估计你义父也不知道。他若得到雕鹏山手上的那半部秘籍,必会照着习武,开头那段警示的话在我这半块画帛上,他也看不到。倘若咱们直接告诉他男子不可习练,他定会起疑心。可要是不想法把秘籍带回去,就是没完成任务。”徐晖沉吟思索,苦无两全之策。

“那……假若别人哄抢之时,不慎将那部秘籍毁掉了呢?”凌郁良久不语,忽然散开眉头,满脸慧黠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借他人之手,毁掉《拂月玉姿》,这样过错不在咱们,主人既不能责怪,他也不会去练那门功夫而损伤身心了?”

“而且,毁掉雕鹏山手里的秘籍,义父就永远不会知道那只是《洛神手卷》的其中一半而已,也就不会想去追究是谁拿走了另一半。”凌郁微低下头,甜蜜地笑了。

“海潮儿,还是你想得周全。”徐晖霎时明白凌郁这番良苦用心,既为司徒峙,亦是为他,心中感动,不禁又抓住了她的手。这一回她便由他握着,苍白的脸颊上透出团团红晕。

两人达成默契,心里便都踏实。日夜兼程地赶路,虽然辛苦,但相知相伴,又不必担心周遭熟人耳目,马蹄轻扬,笑语连绵,却如携手远游一般愉悦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