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28页)

李益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一直认为道家明九暗九的九九劫数为无稽,听奶这一解释才明白了,十三四岁为男子发身之时,虽曰少年,但大家还是以儿童视之。略少避忌。四五月是春思撩人之时,最多绮思,当其时也,家中成年女子春衫初易,肌肤偶露,对十三四岁少年,前者无戒防之心,后者则隐兴沾泽之意,确是最尴尬之际,我完全是以一己的经验体会,但想来在他人也是差不多的,道家暗九之劫,倒是有所根据的了。”

小红道:“爷难道在十四岁那年就……”

她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李益道:“其实我在十三岁就已经初尝异味了,那是我家中一个大丫头,她在园中采桑,有时要爬到树上去摘高处的新叶,我在树下看书,不经意时,举首上看,峰壑隐见,难免不砰然心动,而那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意把衣服穿得松松的,在我头上跨来跨去,终于使我情不自禁而入了道儿……”

小红的脸也不禁红了道:“爷也真是的,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李益轻笑道:“孔夫子把修齐治平的大道理定出很多的规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地做到的,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只要能择其要者而行,勿离大道,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非礼勿视。是为不见可欲而不动心,实在也是最难的。”

小红红着脸,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爷既然在十三岁就破了色戒而失童身,怎么到了第二年才有异状呢?”

李益道:“那或许是我的资质过人,偶一为之,无损于道基,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人事已开窍,胆子也大了,偷期密约,时兴云雨,才把那些所谓元阳,斲伤过度,才算是把早几年的努力都毁了,而且我认为道基之养成,固非一日之功,真要毁基,也不是一两次便能毁得了的,立以为戒,戒之在始,只要一开始,就很难再收回来就是了。”

小红叹了口气:“那个道士一定是位修为有素的高人,他指点爷练气的功夫,也是很难得的修真功诀,只可惜爷未能全始终,否则现在一定是个……”

李益摇头道:“我其实对他所授的那些早就有所知觉,对于毁了道基,我一点都不后悔。而且他教我的功课原也不止那些,是我不愿意进一步去修为而已……”

“对呀;我想他既然看中了爷的资质,授以秘传,必然会有更进一步的指示,故不至于轻易动心的,爷为什么……”

李益道:“为的是我的志趣,我根本无意成仙成道,学一点健身益智,延年袪病的方法就够了,对他后来所讲的明真见性,善养真如的法旨,我根本就没再下功夫,因为我自己是一脉单传,不能绝了先人的香火,再者我认为仙道无凭,很可能是空忙一场,再者我认为仙道太无谓,纵然修成不死之身,也不过像棵不死的老树一样,纵然占了一个地位,对人有什么好处?远世而隐,与松鹿为侣,又有什么意思?”小红为之语结,李益又道:“上天给予我这份聪明这份才具,父母生育我,养育我,天覆地载,慈亲鞠育,这两大至恩不报,而妄谈修真之道,纵然成了神仙,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为人为己,我都应该做点什么……”

小红道:“爷,神仙一样也可以救世的。”

李益摇摇头:“那是骗人的,黄庭经卷,我看过一些,里面全是些修己之道,至于有些自称神仙的人,借看幻术惑入耳目,那根本就是旁门左道,神仙保气之术由吐纳入门,上乘者可辟谷而登仙,下者则轻身健步,力逾常人,成为所谓的剑客,如此而已。”

小红愕然道:“爷,原来你懂得很多!”

李益道:“不多,我只是略略晓得一点其中道理,所以我才能用琴声来指点奶的剑技更进一层,也能授你无弦之琴之奏法,识得你心中之音意所寄,你也应该明白的,假如我不是具有这种修为是做不到的。”

小红道:“我可被爷骗苦了。原来爷高明得很。”

李益道:“那你又错了,我只懂得道理,却没有下过苦功,内家吐纳之旨是勤修不辍,才能日益精进,而我早在十三,四岁时就中辍了练习,少年即因纵欲过度,伤了真元,难望有大成,我也不想在这上面下太多的功夫。”

小红道:“照爷的那番谈话来看,爷懂得很多,为什么又不自克制而自毁道墓呢?那对身体是有害的!”

李益一笑道:“我知道,我若不是那样子来一下,又怎么会叫那老道士对我感到失望而放弃了我呢?”

小红睁大了眼睛道:“爷是故意的?”

李益道:“是的,他看中了我的资质,授我以修为要旨真诀,助我速成,是想把我当作他的衣钵传人的,我对他那些启发灵智,发挥聪明的方法感兴趣,对他的修真大业则兴趣索然,但我如不表现得与道有缘,他就不会肯教我那些,既然学了他的入门功夫,就不能不敷衍他,到了最后,我只有叫他自己失望回头,免得再纠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