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杜九娘愕然道:“徐大哥答应了吗?”

杜云青笑道:“他起初怕冒犯了你,不敢答应,可是经我陈说此举的关系重大,他才答应下来。”

杜九娘苦笑道:“那倒是很不容易,杜爷用了顶大帽子,才把他给压取了。”

杜云青庄容道:“九娘,你我虽无亲戚,却有幸同宗,我在私心里一直把你当个老大姊来看待。”

杜九娘激动地道:“爷,这个我可不敢当。”

杜云青道:“找这人不善作伪,不会掩饰,也不构形式.所以我心里是那样认的,并没有在口头上表示出来,但我的行动上,却已经拿你当大姊一般了,连小如跟纫珠都一样,她们有事就去找你,而我有什么棘手问题,也总是去向你讨教,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杜九娘的眼睛润湿了,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十分感激,对你的事也特别关切,像芙蓉格格的事,自从找知道以后,一直放在心里,昨夜策划的时候,徐大哥还有点担心,是我一力促使的,接着我又到这儿来,跟两位妹子详为解说,也就是为了报答您杜爷的这一番知遇之情。”

杜云青笑道:“九娘,既然你对小弟如此关怀,小弟又怎能对你不闻不问呢,你对徐兄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我当然也要为你尽一番心。”

杜九娘有点黯然道:“谢谢您,徐明这个人,我观察他多年了,一心任侠,不计毁誉,他所做的一切都使人十分尊敬,但是他这个人的一颗心,似乎全在行侠济世了,大概也只有杜爷用大义为责,才能使他就范。”

杜云青笑道:‘九娘,你这就错了,一个热心救世的侠客,必然是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因为人必须心中充满了爱,才会对整个世界充满了热爱。”

“他的爱是对他的外祖母,然后又转到那些老人身上。”

“那是一种亲情的寄托,是赤子之心的推广,乃成为老吾以及人之老的快心,可是他的一点情心,仍寄托一个完美而伟大的女人身上。”

杜九娘连忙道:“他还爱过人,是谁?”

杜云青笑道;‘你,难道你自己毫无知觉?”

杜九娘笑道:“会是我,杜爷,别开胃了,别说爱了,他只要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对我伸个指头勾一下,我就会像条忠心的狗似的爬到他脚边去。”

杜云青叹道:“他对你不是那样一点意思,而是出乎至诚的崇敬,所以才使他变得拘谨了。”

“他会拘谨?看他那副玩世不恭满口油腔滑调,没事儿还会跟那些烧香的小媳妇儿调笑几句的人,会拘谨?”

“那是他的掩饰,要不然他会在京师耽这么久而不引人启疑吗?正如你九娘一样,春花老九艳名传遍北京,才没人会想到你是名满江湖的雪地飞狐。”

杜九娘一叹道:“他怎么不对我表示一点儿,气人的是他跟别的女于都嘻嘻哈哈的,唯独在我面前,一板一眼,满脸正经,除了公事,没有第二句闲话。”

“这正是他对你与众不同,你在他面前,也没有把你那一套周旋的工夫施出来呀。”

杜九娘不禁笑了,杜云青叹了口气道:“我问他为什么不敢对你表示,他说他怕碰钉子,这样必恭必敬的,大家还能相处在一起,如果他贸然开口了,得不到回应反而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纫珠道:“那算什么,爱一个人,就该勇敢地表示出来,对方能接受就往深处发展,不能接受,也不算丢人,爱慕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罪恶。”

杜九娘叹了口气:“小妹,你对感情的了解还不够深,因为你运气好,没有受到过挫折,没有总得患失的顾虑.而且说句很老实的话,你对杜爷的倾慕,是在你们订定婚约以后开始,就像那头笼里的八哥,你一开始见到它已经在笼里了,不怕它飞掉,但有人不同,他们喜欢一头黄莺,那头黄莺却是自由的,你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它一眼,在地上洒些米粒,希望它来啄食,为它在栖息的地方搭好篷盖,让它能遮蔽风雨,却不能去接近它,唯恐把它惊走,一去不再来了。”

杜云青笑道:“你跟徐兄就是这样,大家心里都是钟情对方,却又掩饰着不敢表露,要不是我多事,你们还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呢,现在走吗,我们还有事,芙蓉约我们一起上寿亲王府去。”

杜九娘一怔道:“干什么?”

杜云青道:“商谈一下出关的事,以及如何破坏一流宗的大计,这位王爷很开明,他虽然掌握着大内侍卫营的大权,却是深深痛恨这种手段的人,因此很希望能由我们手里破坏掉。”

白纫珠道:“我们能不能去?”

杜云育道:“不能。”

纪小如道:“为什么?我们听了杜大姊的解说,对那位荣华郡主绝无偏见,而且很希望跟她亲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