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4/12页)

她见张玉朗一直止口不谈观中的情形,忍不住想开口了,张玉朗却低声道:“什么也别说,却使到了镇上,坐上车子,也别开口,等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这么谨慎呢?”

“隔墙有耳,这山林内的樵子,草地上的牧人,很可能都是他们的耳目。”

“你也是太过于小心了,妙贞观不过是一所道观,又不是什么绿林的山寨,还会有这些个讲究吗?”

张玉朗一笑道:“意娘,别跟我抬,这些地方我想比你经历得多,我说那樵子跟牧人,是山上的细作耳目,你不相信,我提出证据来,你就信了。”

谭意哥瞄了一眼,看见那樵子在树上劈取枯枝,牧人则坐在一隅牧羊,看来并无异状。

乃道:“玉朗,你说好了,看是什么证据?”

张玉朗道:“先以这樵子为例吧,他长得十分高大,孔武有力,却拿一柄小柴刀,而且一共只砍了那么一小把树枝,却放着那根枯树头不去理会,现时天色已将晚,这樵子所获,大概仅够他自己一炊而已,这种砍柴的方式,不是会活活饿死吗?”

谭意哥这才注意到玉朗所说的情形,一点都不错,心中不免佩服,到底是在外面闯过的,观察入微,一点小地方,都不会漏过。

她笑笑问道:“那又怎么能证明是山上的耳目呢?”

张玉朗一笑道:“樵子志不在樵,只是一个掩饰,就可以往深一层想,这条路只通到妙贞观,他们自然是观中的人。至于那牧人也是一样,他手拿牧鞭,一个大男人,却只放牧三头小羊,现在正值农忙收割的季节,一个壮年农人,怎么会一整天的时间来放牧三头小山羊呢,再者,你看那三头羊被他用绳子栓住,不能跑远,绳子所及之处,草已吃完,而远处的草还多得很,他却不挪个地方,这又岂是正常的现象。”

谭意哥道:“玉朗,你可真能挑眼。”

张玉朗道:“凡事有反常的现象者,必有异常的原由,从小处去观察,往往有大发现。”

谭意哥道:“好!就算那两人是山上的人吧,我可不懂了,他们是干什么呢?”

张玉朗道:“当然是观察动静,看守附近环境,有人在山上闹了事,他们便于拦截……”

“闹事?拦截?”

张玉朗道:“今天我从水月那小表的口中,问出了一点事儿,这妙贞观看上去是妙贞在主持,实际上却大有文章,另有人在背后撑腰,而且还经常有些江湖人来往,内情颇不简单。”

谭意哥不禁诧然道:“喔!有这等事?”

张玉朗道:“是的,所以我要好好地探查一下,你看那两个人已在注意我们了,别再去看他们,放自然一点,走下去后再说。”

两个人徐步下了山,到得镇上,好得他们乘来的车子也还在,那车夫是张玉朗素来熟识的,倒是可以放心,所以他们上了车子,才能开怀地谈着。

张玉朗道:“先说你这下午,有些什么收获吧。”

谭意哥叹了口气道:“没有,只跟她下了一局棋,盘弄了一阵乐器,讲了一阵闲话而已。她倒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问了我不少,只是,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她的话虽多,却不惹人讨厌,知道适可而止……”

张玉朗道:“看样子你很喜欢她了?”

谭意哥道:“是的,就今天一个下午的盘桓而言,我的收获最大的在此,她教我如何去做一个可爱的女人,这个女子,若是没有其他的缺点,该多好。”

张玉朗笑道:“她是否有其他的缺点呢?”

谭意哥道:“我也谈起了杨大年的老婆,我说那是我一个远房表姐,听说她也常上这儿来。”

张玉朗忙问道:“她怎么说呢?”

谭意哥道:“她也没否认,只说杨大娘子是个很慷慨的施主,经常来听道。”

“听些什么道呢?她有没有说?”

谭意哥道:“没有!也许是交浅言深,没到那个程度吧,我发觉我这个身份选得不好,没法子进一步跟她攀上交情,问不出什么了。”

张玉朗一笑道:“我倒问出来了,是水月说的。”

谭意哥忙道:“是怎么回事呢?”

张玉朗沉吟了片刻,才在她耳边低说了几句,谭意哥不禁红了脸道:“真有这回子事儿?”

张玉朗道:“我不是女人,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相信不会假。”

谭意哥轻叹道:“我实在难以相信。”

张玉朗笑道:“确是如此,杨大年的一妻二妾,都为这个着了迷,所以杨大年才视家庭为畏途。据说,有几个富家的娘子,在妙真那儿学了这一套回去,转相传授,居然把那几个人全给迷住了。”

谭意哥惊讶地道:“原来杨胖子的难言之隐竟是这个,那也没什么呀,他为什么不敢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