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第3/17页)

谭意哥在心里虽然并不以此为然,可是她也知道,这是男人的一种义气,有些人为了这可以舍弃一切,断头流血都不在乎,只求能够全道义,绝不是任何言辞所能打动的人所以她也不多作努力了。

张玉朗却不安地道:“意娘,我做的这些可以问心无愧,我下手的对象也绝对是罪有应得,只是他们十分狡滑,湮没了一切的证据,使人无法奈何他们,如果不加以惩诫一番,天理何在?”

诨意哥一笑道:“既是人家把一切的作恶证据都湮没了,你又怎么能够断定其善恶呢?”

张玉朗道:“他们湮没的只是告到官府里的证据,那些受害人的口碑却堵不住的,名单虽是我师兄交下来的,但是我并不盲从,每行一件事,总是要打听清楚……”

谭意哥道:“张公子这次到长沙来,是不是已经择定了一个下手对象呢?”

张玉朗怔了一怔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谭意哥笑道:“因为公子跟陆象翁老师既有世交,却很少来往。”

“不!我们两家常来往的,只是不出来应酬而已。”

谭意哥笑道:“这就是了,公子突然出来应酬,一定是别有用心了?”

张玉朗也笑笑道:“那个胡天广已遁入深山,现在那两个公人还在循着我留下的蛛丝马迹,向下追踪,我的人却在长沙出现,这也是一种掩护,不过我主要的原因,还是来看看你。”

谭意哥的心头为之一震道:“来看我?”

张玉朗道:“是的,一来是关心你的病,因为你惊吓中又感受了风寒,我给你熬的草药是我自己在山上采的秘方,绝对有效,却不宜混杂,我知道你走的时候,可能没法子把那一锅带走,可是又不能中断,所以我又采了一些带来,放在我的寓所,回头顺路带到你那儿去,再帮你熬起来。”

他说得很诚恳,也很正经,但是谭意哥的脸却红了,因为她想起自己在昏迷中时,月信来潮,是张玉朗替她换衣清理的。

虽然自己在病中昏迷,但那毕竟是很尴尬的事,因此她红着脸嗫嚅地道:“张公子援助之德,我实在感激,真不知该如何表示我的谢意!”

张玉朗笑道:“没有什么,你在困难中,我应该帮助你的,何况我又懂得医理,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别放在心上,倒是我很冒昧,要请你原谅,但是在那等情形下,我别无选择,如果听任你一直冰在身上,真会冻出大病的。”

看他那么坦率,谭意哥心中也觉得舒坦多了,好在她是在场面上混过来的女性,思想上与态度上都较为开朗,不会像一般人家的女孩子那么扭,她低下头笑道:“张公子言重了。

你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那能顾虑许多,我心中只有感激。”

她没有说张玉朗见色不乱,没有乘机占她的便宜,因为那是当然的事,说了反而是对张玉朗人格的一种侮辱,张玉朗果真很高兴,微微有点激动地道:“意娘,我久闻你美慧之名,只憾无缘识荆,在山中猝然相遇,我不知道你是谁,一直到临走时才问知你的名字……”

谭意哥低头不语,张玉朗道:“我在为你治病时,惊于你的美丽,也一直在猜测你的身份,我以为你总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心中不无遗憾。”

谭意哥道:“遗憾?有什么可遗憾的?”

张玉朗道:“你虽在昏迷中,美不减,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能够跟你多亲近一点,但你若是官宦千金,恐怕就不可能有再见之期了。”

“为什么!不管是那一家的女儿,受了你那样的照顾后,也会对你表示一番感激之情的。”

张玉朗道:“我却不希望是那种感激,因为我那时是大盗的身份,也有很多不便,所以后来我问知你的姓名后,真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谭意哥神色一寒道:“高兴,张公子,一个青楼歌妓,风尘乐女的身份,使你有什么高兴的?”

张玉朗一听,知道她误会了,连忙道:“意娘,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高兴的第一点是可以不太费事的再来看你,凭心而言,假如你是个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我以一个大盗的身份,能够公然地登门拜访吗?”

这倒也是实情,张玉朗接着道:“而且我那样地去了,就算对方不去报官来抓我,很客气地招待我,我也不愿那样做,那似乎是挟恩求报去了,而我在救助你的时候,绝没有那个心思,也不会有那种想法。”

“那你高兴的就为了能够很容易看到我?”

张玉朗笑笑道:“当然还不止于此,我最高兴的是我以张玉期的身份出现时,可以得到你对胡天广的谅解。”

“张公子,这话太玄了,我实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