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石崇笑了起来,道:“是的,那位老相国听见后吓坏了,连忙把家中的好东西打点几样送进宫中。

皇帝笑了一笑,又还给了他,说只是开开玩笑,哪里能当真,丞相比皇帝有钱是应该的,因为丞相有俸禄,皇帝都是白干的,支领不到一文钱,每年倒是要付出百官的俸禄,有出无人,不穷才怪。”

司马子明道:“其实皇帝也知道,这都是些外快上得来的,别人有所于求,只会去那些豪门处行人情打关节,从没有人会去贿赂皇帝,所以皇帝都是穷的;孩儿这次要大人把这批珍品私下送到皇帝那儿,也是让他高兴一下。

若是经由公开的拜表上呈,过一道手就要脱层皮,到了皇帝的手中,恐怕都只剩下些次货了。”

石崇点点头道:“那是一定的,别说经手的大臣们要昧下一点了,就是那些过过手的太监们也都要趁机模上一点的。”

曾经有个笑话,皇后过生日,外臣呈了一顶珠冠为贺礼,是用黄金镶上了各式明珠,但是送到了皇后那儿,却只有金冠一顶,珠子都被摘光了。”

司马子明笑笑,他知道这只是个笑话,自然也有点夸张,因此道:“所以我必须给王浑一份,然后将我们的东西直接送进宫去。”

石崇道:“子明,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为什么要把我们自己的东西,也夹进去送给皇帝呢?”

司马子明道:“我在抄家时发现有两个女子逃了,据查是那位总兵最宠爱的宠姬和她的婢女。”

这个女的一定是逃回京师,上王恺那儿去了,她也一定知道些那位总兵的秘密,我发启私藏时是根据在她屋中的一份地图,被放在一只金盒中……”

“这么说她是知道私藏的了?”

“我想一定是的,金盒很大,地图只占了一半的空间,我判断必然还会有一张类似清单的东西,所以我说这些东西是不能动。”

“那也没什么关系,皇帝也不是不知道,每个人出外时都要捞一点的,皇帝也不会因此而怪罪。”

“话虽是如此说,但大人能够把东西全数缴上,岂非更显得真心,使皇帝对大人更具信心?”

“那么你把我们自己的东西添上去,又是什么用意呢?

难道你还要皇帝更为高兴一点吗?”

“不!那是为了整王恺的,他一定会执了清单,密叩皇帝,告我们私下中饱。”

“他告不倒的,皇帝对这种事向来是扮聋作哑,情知难免,再说王老儿自己也不是一清似水,凭什么合我?”

司马子明笑笑道:“正因为他不是清廉似水,这一着才有用,皇帝发现他提出来的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都在,反而还多出几件未列的珍物,自然对大人更加信任,王老儿的话,以后再也说不进去了。”

石崇略一沉思后,大笑道:“好!小子,你还真行,这些点子亏你想得出来,假如真如你所料,王老儿就完了。”

皇帝已经在讨厌他,有了这个查报不实,恶意中伤的理由,一定要好好地申斥他几句的。

司马子明一笑道:“他那人惯会装聋扮哑,挨几句申斥,他根本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要他搬砖头压自己的痛脚,去此绊脚石,大人在朝中才可以高枕无忧。”

石崇听得心痒难搔,一连声地问道:“究竟你是在玩什么把戏,你快说好了,别再兜圈子了。”

司马子明道:“王恺那老儿一心只想抓我们的错,却忽略了一个大关节,他提出的清单上,有几样东西是与以前贡品的失单是相同的,贡品被劫,案子尚末了,他这次若是鲁莽地呈出,皇帝岂能无疑。”

交趾的使臣人贡,边关守将必然是知道的,自然也可能在暗中派人去杀人行凶或劫宝……”

“那只是造成这个倒霉鬼总兵的嫌疑,与王老儿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这家伙是王老儿的死党,是王老儿的家将拔升的,现在王老儿要为他出头,清单由他自己提出,赖都赖不掉的,王浑若是再找人在一边煽煽火,王老儿必败无疑。”

石崇一拍桌子,叫道:“好!高明!小子,大概你就是看到有几件东西与贡单相同,才出的主意吧?”

司马于明笑道:“所以孩儿才将我们从交使那儿得来的东西加了几件进去,密献皇帝,等王老儿来上当。”

石崇哈哈大笑道:“这一来王老儿是垮定了,于明,王老儿身居当朝极品丞相,气焰薰天,却被你给整倒下来,使我不得不对你说声佩服。”’‘大人过奖了,这还是大人与王大将军的力量,没有二位的地位关系,孩儿也是无以为计的。”

“王老儿一直就在想对付我,扳倒了他,今后我就可以安心了,对王浑而言,尤其有利,这一功可实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