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3/8页)

中年人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谁知道,希望浪子燕青能解答这个问题。”。

说完他走出茅屋的门,朝滚滚的江水看了一眼,然后轻吁了一声道:“浪子燕青的生命开始了,从长江去,但愿不在长江死,否则下一个脚色,我真不知道又要扮演什么?”

投身入滚滚江流,不溅起一点浪花。

茅屋中,龙雨田对着两个二十来岁的美艳少妇,轻轻一叹道:“这下子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事情做呢,惜惜,为我唱一曲,我要听听人的声音。”

一个少妇道:“老爷子,我们陪您聊聊还不是一样吗?”

龙雨田鼓燥起来了,一拍桌子道:“叫你唱歌你就唱,你们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有点人的味道;听你们说话,我的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少妇不敢违抗,柔顺地应了一声,另一个少妇则拨弄起三弦,弹罢过门,这个少妇开始顺着曲调唱了。“妾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矣,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遍又一遍,也不知唱了多少遍,但因为龙雨田没有叫停,她们也不敢,只好一直唱下去。

忽然膨的一声,是弹三弦的少妇将弦子扭断了,跟着砰的一声,三弦被摔得粉碎。

歌声倏然中止,惜惜惊问道:“怜怜!怜怜!你怎么了?”

怜怜跳了起来,哭着冲出门外去了,口中叫道:“我要疯了,每天看长江,还要不停地唱这个曲子,我实在受不了!”

惜惜惊愕地看着龙雨田,谁知这位老爷子今天居然出奇地好脾气,居然微微一笑道:

“由她去,她这么一发作,证明她还有点人味,因为我跟她一样,也快疯了,过着这种生活,不疯就不是人!”

惜惜轻叹一声道:“老爷子,我倒觉得这日子很不错,又平静,又安逸,没有人来打扰,连敲门的声音都没有!我可以在门口晒一天的太阳,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觉,晚上数天上的星星,看月亮由东而西,不会惊世骇俗,不怕人笑我痴,笑我傻,老爷子,莫非我不是人吗?”

龙雨田怔住了,出奇地望着她,似乎说来也没想到这个伴他六载的女子有这么超逸的心灵!

讲了半天,他才道:“不,惜借!是超人!是达人!怜怜情急而愤然碎琴,她表现的是至人,我居然这么混帐,一个至人、一个达人,终日伴着我,我竟毫无所知……”

“她是情花能语,你是解语花情,我以惜花主人自居,却未能领悟你们花中之趣,惭愧的是我!燕青啊,你永远不来都行,我愿终老是乡,不再出去了。”

惜惜却忽然道:“他这次又换名字了,叫燕青?”

“浪子燕青。”

“是的。”惜惜喃喃地念着。

“燕青,浪子!浪子!燕青。”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已流了下来,龙雨田诧异地望着她,她忽然警觉时,龙雨田却递给她一块手绢?

“你在想念他是不是?”

惜借连忙擦擦眼泪道:“怎么会呢,他来时,婢子连门都不敢进,只有在昏迷不醒时,才代老爷子照料他,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龙南田却笑了道:“没关系,他是个值得怀念的男人,我也不会嗔怪你有这种感情,因为我知道不是男女间的那种恋情,而是对一个值得怀念的人出生的一股怀念之情,岂仅你如此,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一次比一次将他塑造得更完美。几乎把男人外表上所能有的优美之处都加在他身上去了。”

惜惜悄悄地叹息一声道:“说也奇怪,婢子根本没跟他谈过半句话,只是在老爷子口中听说他的一些事情,却对他耿耿于怀。”

龙雨田笑道:“那是因为我在平日把他说得太完美了。”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不错,但我所知有限,只是从送粮食来的老秦口中听到一点零星的事迹,而他对自己的事又谈得太少,如果能出去打听一下,必然更为精采动人!”

惜借的脸色忽地一红道:“老爷子,您不会对婢子感到生气吧?”

“婢子是说对那个浪子的关切之情。”

龙雨田笑道:“那怎么会呢,我已经说过了,我最讨厌一个人没有灵性,没有感情,尤其是漂亮美丽的女人,如果缺乏灵性,简直就糟塌了这份好容貌,你跟怜怜以前就是缺乏了灵性的表现,所以我越看越烦,世人除了造化手之外。还送了我一个惜花主人的外号,就因为我懂得女人,懂得欣赏她们的美,更懂得不自私,让大家欣赏她们的美。”

惜惜忽然道:“老爷子,您真懂得女人吗?”

龙雨田哈哈大笑道:“我如果不懂,天下还有谁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