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妾意如绵

菊芳一口气冲到水沟边,要不是沟中的水波反映了天上的星光,激起她本能的反应,她几乎一头栽进了水沟里去了。她疯狂地踢着岸上的石子,把它们都踢向水中去,彷佛水沟里有着那三个可恶的家伙。

她的口中连连骂着:“不要脸!不要脸!”

岸边上最后的一块小石子也被踢下去了,水面被不断的打击,掀起了一个个的琏漪,浮动星光,摇起一片的晶莹,就像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伴着号淘的哭声,雨点似的落下来。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而且突然地,也感觉到这个举动的幼稚与无聊。

猛一抬头,着见一点点的火光就在面前闪着;那是一姻袋,含在许久的口中。

菊芳很不好意思地叫了声:“许大叔。”

许久点点头,同情地望着她。

“大妞儿,你可越来越不像我那老哥哥的女儿了。记得你汉子死的时候,你也没掉过U一-田么多的眼泪。为了这点子事儿,值得吗?”菊芳低下头道:“大叔,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一天四班人,不分日夜地缀着那个活宝,他身边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我都知道。”

菊芳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不该,我就是忍不住,您不知道刚才有多气人。”

“我知道,可是我以为没什么的。”

“看那两个死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身边硬凑,我怎能不气;那个杀千刀的,居然还有意思收留她们。”

许久笑道:“你没理由生气,杜英豪又不是你的老公。”

菊芳瞪起了眼。

许久道:“你别对我瞪眼。我说的没错,你又不是他的老婆,凭什么去吃醋,管他的事。”

菊芳被问住了。

许久的话却更无情。

“你自以为跟他的交情深了,可是算来也不过才十来天,要说跟他有特别的交情,你也不是唯一的,那个九尾狐不久之前……。”

菊芳低下头不响了。

许久道:“大妞儿,我知道你爱上了那小子了,可是你这种态度,永远得不到他的;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泼辣的醋娘子。”

菊芳想了一下道:“我倒不是全为吃醋,而是为他的糊涂生气。那两个女的都是盘名狼藉的女杀手,而且还是专门对付他而来的。”

“这点我倒佩服那小子,他居然能有办法把她们感化过来,改邪归正,这实在不容易。

“谁知道她们是安着什么心呢?也许是借机会来接近他,乘他不注意的匹候暗算他呢二“那小子比鬼还精,要暗算他可真不容易,不过我认为她们是真心的要他的保护。”

“他能保护个屁。他那几手破拳法一半自创,一半是东拾西捡偷学来的,他从没有真正的练一天功夫。”

“大妞儿,你错了,他也许是没跟人学过武功,但不能说是不会武功。”

“他会什么武功?陶大娘知道的很清楚,他从小既存码头上撑船,后来就当苦力,纠合了一批土混混,成天的打架闹事,不务正业,是个十足的心流氓。”

“这个我也听陶大娘说了,但我不以为他是个流氓,因为他天性正直,认识是非,好打不平,不畏强权,天生有股侠气;而且他动作快,力气大,头脑灵活。”

“这就能够在江湖上成名了吗?”“对别人而言是不够的,对他而言,却已足够了,因为他还有一项别人赶不上的长处,他的运气好。”

其实,杜英豪不仅是运气好,还有一项长处是许久也不知道的,那就是他的勇气十足。

他敢不避危险,不计生死地向邪恶挑战。这说来也许容易,但做起来却不简单了。何况,杜英豪并不只是凭血气之勇去蛮干、他多少还是有点脑筋的。

有一回,他有两个拜把兄弟开罪了码头上最有势力的巫五爷,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巫五爷是码头上的恶霸,是地方上的劣绅,也是金陵有数的当户之一,手下有上百的人,结交官府,车船店脚,他样样都沾上一份。光凭他们那十几个苦哈哈的力量是谈不上报复的,恐怕没走近巫家的大门,就被揍扁了。

但是杜英豪就敢碰碰他。不是明着碰,他先叫那两弟兄忍气吞声地忍了下来,然后再打听得巫五节跟一个姓莫的寡妇有一手,一个月总要悄悄的去几回。

莫寡妇是位大官的遗妾;那个大官虽死了,亲朋故旧还在朝中位居要津。巫五爷势力虽大,比起人家来还差上一大截,自然不敢公开地惹上人家,而莫寡妇也因为把持着一大笔遗产,不舍得改嫁,只能偷偷地来往着。

因为莫大人死后的遗产,将二大笔产业平分为五,给他的五房妻妾,说明每人必须守贞十年才能享用,否则即须入官。莫寡妇已经熬了八年了,还差两年就有几十万的财产到手,自然不肯放弃的人却又难耐寂寞,被巫五爷悄悄地搭上了,打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