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西出阳关 第七章 天苍苍兮临下土(第4/7页)

不多时,远处奔来大群马只,却是秦仲海安排的人马过来接应,众下属死里逃生,急急翻身上马,慌忙逃离。

秦仲海见众人逃走,自己也要上马遁去,忽然一刀从后劈来,势道浑雄至极,正是煞金出刀来砍。秦仲海急忙翻下马去,着地滚开,却见那煞金正自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手下可以走,你却不能走!”煞金部众见他落马,趁势杀来,想将他一举格毙。但秦仲海何等武功,那“金勾阵”只是战阵所用的套路,岂能擒服武林高手?他刀光闪过,瞬间斩掉三只马脚,四下打探逃走之路。

煞金见属下惊惶闪避,情知无人奈何的了他,当即森然道:“你们去追那些刀斧手,这个人交给我来杀。”

煞金手下军士见秦仲海杀人如麻,满脸凶狠神色,直是可怖可畏,听得上司如此吩咐,如遇皇恩大赦,急忙驾马离去。

煞金坐在马上,傲然看着秦仲海,道:“你站起来,放手一搏吧!”

秦仲海缓缓起身,此时天地间仅余风声萧萧,偌大战场上只剩下他与煞金二人。两人动手在即,那煞金兀自坐在马上,只斜睨着秦仲海,脸上挂着一幅冷笑,直是胸有成竹的架式。

秦仲海心下合计,自忖不是此人对手,只不住打量脱身之计,心道:“看此人的模样,当有十二分把握杀我。方才与此人过招,他的武功确实高不可测,今日之战,能免则免,当逃则逃,否则明年今日,只怕真成了我秦仲海的忌日。”

一阵风沙吹来,秦仲海见风势颇劲,心念一动。他本来站在东首,此刻便缓缓移动脚步,往北方的上风位占去。那煞金却不理会他,只坐在马上,满脸睥睨神气。

煞那间一阵狂风袭来,刮起满天黄沙,却往煞金脸上吹去,只见他两眼微微一眯。秦仲海大喜,他占住北首方位,图的便是此刻的地利,当即运起“火云八方”,挺刀往煞金砍去,刀势笼罩煞金身上六处要害,此招夹着地利之便,颇有攻敌不意的味道。

却听马刀“当”地一声响,陡地变成一十二片刀锋铁索,刀锁飞舞之中,急往秦仲海身上绕去。秦仲海吃过这刀索的亏,自知颇有不及,这刀索奇妙至极,头尾间相互呼应,倘与之硬拼,一十二片刀锋切来,当场便能将他斩成十来段。煞金双手连舞,刀索忽上忽下,钻前翻后,猛地切向秦仲海胸口。秦仲海脸上变色,急忙落地趴伏,不敢正面接招。

煞金见他无胆硬拼,当下手腕使劲,只听啪地一声,那刀索又合在一处,变回了十二尺大马刀,当场直劈秦仲海脑门。秦仲海兀自趴在地下,忙往一旁滚开,轰地一声,沙地上赫然被劈出一道深沟。

秦仲海面色惨淡,急急翻起身来,往后倒退一步,那煞金却仍坐在马上,只冷冷看着他。

眼见煞金武功高得出奇,秦仲海自知此战端无胜机,他眼观四面,不住打量四下地形。忽见远处十来里外有丛树林,想来里头隐密曲折,只要躲入其中,当可仗着自己身法灵便,逃脱性命。他心念甫动,便往地下猛力一踢,激起无数沙尘,朝着煞金座骑的眼中飞去。虽说马儿的睫毛可挡风砂,但这沙非比寻常,附上了秦仲海浑厚的内力,那马儿如何经受得起,眼珠猛被沙粒袭中,当场惨鸣一声,人立起来,虽然未瞎,却也疼痛不堪。

秦仲海见机不可失,急忙使出轻功,往那树丛方向逃去。

煞金气得脸色惨白,喝道:“好卑鄙,如何使得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秦仲海更不打话,只是发足狂奔。

煞金叫道:“卑鄙小人,我若不杀你,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害在你的手中!”说话间翻身下马,踏步追来。

秦仲海不愿他识破自己埋伏在树林的计谋,当即迂迂回回地奔了一阵,不住地绕着圈子,那煞金却只在自己背后缓缓而行,并不快步疾追,想来此人甚是自傲,不愿与自己一般狼狈。他弯曲迂回地逃跑,足足奔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黑,便转向树林奔去,料来夜间更易于偷袭暗算,此战尚有一线生机。

秦仲海外表粗豪放浪,看似不拘小节,其实他这人甚是机警狡猾,阴谋百变,每当敌我实力悬殊之时,必以偏锋险棋求胜,全然不顾风评如何。也是他个性如此,才以丢沙包这种第三流的手段逃得性命。

柳昂天手下向有两名大将,一是秦仲海,另一人便是杨肃观。若将两人相较,那杨肃观却远比秦仲海来得高傲自好。杨肃观生性颇为自负,向来看重面子,即便敌强我弱,也不愿掉了面上的威风。便是要输,也要输得面子周全,皮相好看。若要出阴招、使狠棋,也会私下偷偷使用,绝不敢如秦仲海这般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