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劫波卷 第十四章 东西之盟(第2/5页)



凌水月闻言忖道:“以老头子的武功,倘使撒起疯来,凭我和海雨,决然困他不住”略一斟酌,笑道:“敝岛在五台山下有所别庄,老身欲携老头子前往休养。众位若是不弃,不妨也去盘桓几日。”梁萧摆手道:“我要护送家母南归,难以从命。”凌水月问明缘由,大失所望。忽听九如笑道:“和尚也想去五台山瞧瞧,便陪贤伉俪走一遭吧。”凌水月转忧为喜,称谢道:“有大师相陪,万事无忧了。”九如只怕孤掌难鸣,让花生同行。花生听说要与梁萧、晓霜分别,心中不舍,跟九如拗起气来。花晓霜道:“花生,待安置好梁伯母,我们再来寻你。”小和尚知她不打诳语,方才收泪点头。

众人依依相别,释海雨将梁萧拉到一旁,低声道:“梁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大恩不言谢,来日但有所遣,灵鳌岛上下慨然赴命,绝无二言。”梁萧允诺。释天风叫唤众人解穴。众人装作不闻,气得疯老头哇哇怒叫,偏又无如之何。

梁萧辞过众人,与晓霜、赵呙启程向南,风尘仆仆行了十余日,抵达襄、樊附近的乱葬岗上。梁萧置备棺椁,将父母合葬,入土之时,不免大放悲声,花晓霜费尽言语,好歹将他劝慰下来。二人在坟前结了两座茅庐,守冢尽孝。

如此闲暇无事,梁萧、晓霜各自教导赵呙修文习武。赵呙天性不爱习武,进境缓慢,学文倒是一点便透,十分颖悟。梁萧心道:“大宋崇文黜武,亡失天下,这孩子却是全不明白。”但他母亲惨死,父仇难报,心灰之余,对武功一道也已再无兴致。赵呙不肯用心,他也不予勉强。

三月功夫转瞬即过。这日早饭过后,梁萧对晓霜道:“三月孝期将满,我想到天机宫走一趟。”花晓霜脸色顿时苍白,颤声道:“你……你又要送我回去吗?”梁萧失笑道:“别要误会,我去天机宫,是为了我们的婚事。”花晓霜面色顿转绯红,一颗心突突乱跳,垂头道:“你……你又拿我寻开心!”梁萧拉住她手,叹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乘龙快婿,也总要见见泰山岳母吧。要么你我私定终身,花大叔脸上须不好看。”花晓霜看他一眼,暗想:“私定终身有什么不好。”想罢又觉自己过于大胆,面颊发烫,点了点头。

梁萧抚着她满头青丝,叹道:“萧哥哥虽然没本事,但也不能苟且从事,让你委屈。”花晓霜心头发堵,急道:“我才不受屈,你也不是没本事。”梁萧苦笑道:“我上不能匡济天下,下不能孝敬父母,除了打架杀人……打架杀人,又算什么本事。”意态萧索,转人屋内。花晓霜望着他的背影,不觉忖道:“如何想个法子,教他忘掉以往不快,振作起来。”

当下三人收拾东行。走出不远,便见大道上烟尘弥漫,队队人马驰往西南。骑者俱都携刀挎剑,赳赳昂昂。梁萧冷眼瞧着,不觉暗自留心。

走了约莫二十里路,赵呙见道旁有座茶社,连叫口渴。梁萧只得歇下脚,摸出一枚铜钱,讨了三碗茶水。正喝着,忽见道上又来两骑,在茶社外停住,两名骑者一边谈笑,跨了进来。一照面,双方各露惊容。那为首的黄衫男子还过神来,笑道:“是梁兄弟么?一别数载,叫明三秋好生挂念!”梁萧长身站起,淡然道:“得蒙明主事挂念,幸与不幸,倒是难说得很。”来者正是明三秋、明三叠兄弟。当年为争天机宫主,明三秋曾与梁萧在灵台大战,此时相逢,梁萧不免大生警惕。明三秋却意态从容,望晓霜笑道:“霜小姐也在,真是巧得很。”花晓霜乍见故人,喜胜于惊,问道:“明主事,家父母可还好么?”明三秋笑道:“令尊好又不好,令慈可是大大的不好,几乎连命都丢了呢?”这几句话一出口,花晓霜直吓得脸色惨白。梁萧见明三秋说这话时,面带笑意,不由付道:“这厮当年被我制住,如何得了自由?难道说天机宫又出乱子。若论使奸弄诡,十个花大叔可也不是他的敌手。”当下淡淡地道:“明主事得意得紧啊。”明三秋笑道:“明某数十年心结一朝得解,自然得意。”梁萧忖道:“你数十年苦心孤诣,便是要夺宫主之位,一朝得解,那就是宫主之位到手了……”忽地手臂一长,拿向明三秋心口。明三秋瞧得梁萧眼神飘忽,早有防范,梁萧爪势未到,他已纵身跃出,梁萧指尖擦衣而过,不由心头一凛。

明三秋更是骇然,本以为这一退足可避过天下任何擒拿手法,谁知几乎儿便吃梁萧拿住。一招之间,二人都生戒心。梁萧一挥手,“滔天劲”涌出。明三秋挥袖一挡,便觉一股巨力冲上来,胸口乍热,暗惊道:“好霸道的掌力。”身形一转,斜扣梁萧手腕。梁萧见他招式之中,几乎再无数术痕迹,不觉赞了声:“好”,翻掌横撩,明三秋爪势回缩,笑道:“足下也不坏!”说话间,两人拆了七八招。明三秋越斗越惊,数年来,他将“东鳞西爪功”练得出神如化,脱出数术约束,趋于圆熟,谁料这生平夙敌竟也精进之速,更令人惊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