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致命一击(第2/2页)

涂根护在我身边,向揍我的人挥手,声音中含有怒意:“告诉你老板,我会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看护他,不要再来这一套!”

那人无言地退后一步,这时候医务室的人拍马赶到,就在嘈杂声中那人悄悄退出了囚室,估计手指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果然,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专业。

我呼哧呼哧地喘气,拼命睁眼四顾,只见人影绰绰,看不分明。有好几个人在七手八脚地给我止血,插管,戴氧气面罩,固定这里、那里,而后把我搬上担架,呼啦啦就往外抬。我直视着移动的天花板,还有一盏盏冷冰冰的灯,听到人们的声音忽远忽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体越来越冷,疼痛像在不相干的地方舞蹈,能感觉到却不需要再留意,知觉越来越模糊,直到担架行到某处短暂停留了一下,我听到大门洞开的声音,而后有个瞬间我像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眼前满天星斗,心中平静。

我从手术台上捡回来一条小命。据说缝缝补补敲敲打打了十几小时,送往手术台的途中为了让我保持清醒状态,人们拼命对我喊话。有几个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呼叫,嘴唇翕动,做出应答,气若游丝中反复要求的是:“摸,咪咪,摸个咪咪……”有一位巨乳童颜的护士见我血葫芦般的惨状,心中不忍,真的拉起我的手按在她温暖的胸膛上。

我听到这里泫然落泪,心中感叹:这才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在黑暗中为光明歌唱的美丽夜莺!难怪我在魂离魄散之际,忽然感觉一股真气从丹田涌起,瞬间流遍任督二脉,周天九转,守住一点神明不散,方才保住了这条命。当然,我当时真正的意思只是召唤摩根和咪咪来救我一条狗命。

对话进行到这里,涂根已经完全lost掉了,他一脸古怪地看着我,摸摸头:“护士还说你麻醉药劲儿刚过,可能没什么精神,我看你精神很好的样子嘛!”

我们两个这会儿都待在某家医院的病房里,涂根介绍说这是赫尔辛基最好的医院,从伦敦请来的世界顶级外科医生为我手术,否则能不能保全基本功能都是一个问题。对于到底是谁对我下的手,我们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谈——在Witty wolf的全限制牢房里都能被痛扁,追问来龙去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这不表示老子不记仇啊!

我艰难地把脑袋转过去一点儿对着他,皱起苦瓜脸,带起鼻子脑门儿一阵疼——康复之日,还是遥遥无期啊:“说吧,你要干什么?”

他的表情活像居委会大妈来给我发残疾人证明,顺便告诉我以后公交车随便坐不用给钱一样,不知是悲是喜,他说:“十二财团的所有人都愿意见你,等你能够活动了,我就立刻安排。”

他还真挺为我着想似的想:“这事早完,你好早点出去,监狱里可不利于养伤。”

我勉强咧嘴笑笑,说:“谢谢你啊。”

他还没出完下一口气,我就接上了:“不过,我现在的要求变了。”

“我要见十二财团的主脑,而且要他们当场和我签下协议,每家让渡给我百分之一的核心股份,并且立刻套现,之后资金委托给合格的基金会独立管理,每年固定提取收益。”

涂根霍然而起,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可能觉得我根本就是疯了,最后终于问:“你知道那十二个财团的百分之一股份每年值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涂根是一等一的警探,专业通透,耐性卓绝,神经如同钢丝般强韧,深谙人心。但就算老到他这个程度的猎人,估计也没料到我这狐狸还有这么狠的一着后蹬腿——还是在被打得只剩下四分之一条命之后。

但这恰恰就是我要蹬腿的理由:事情明摆着的,当初老子投降,怕的就是被打断四肢,现在断都断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破罐子破摔呢?狮子大开口没错啊,答不答应你们看着办吧。

老实说真无所谓,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固然有大把遗憾,你们不是遗憾得更厉害吗——那么多钱没花完呢!

说完我就偏过脸去,闭上眼睛,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标准造型,反正麻药劲儿还强着呢,刚刚那几问几答下来,我已经头昏得像要白日飞升,杀了我都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

涂根见状,很知趣地起身站了站,说:“我很快答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