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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顿讲完了,本能地看看周围,想找一张椅子坐下。在地球上,他通常都在掌声响起时落坐。他发现没有椅子——他不是像狄凡那种可以席地而坐的人——便抱起双臂,端着架子,高傲地望着周围。

“我已经听清楚了你的意思,”奥亚撒说,“虽然你的大脑比较差劲,但你的意志却不像我想的那样‘歪’。你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你自己。”

“对,”韦斯顿自豪地用马拉坎德拉语说,“我死,人类活。”

“你还知道,这些生物在移居到别的星球之前,会变得跟你很不相同。”

“是的,是的。变得全新。目前谁都不知道。奇特!大!”

“那么,你所爱的并不是身体的形状?”

“对,我不在乎身体是什么形状。”

“那么,我们不妨认为你在乎的是思想。但是那也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你不管在哪里遇到贺瑙都会爱他们。”

“不关心贺瑙,只关心人。”

“可是,你关心的不是人的思想——人的思想也是所有其他贺瑙的思想,它们全是马莱蒂一手创作——也不是人的身体——身体是会变的,如果这两样你都不关心,那你所说的‘人’意味着什么呢?”

这番话必须翻译给韦斯顿。他听明白后,回答道:

“我关心人——关心我们的人种——关心人的后裔——”他不得不向兰塞姆请教“人种”和“后裔”这两个词。

“奇怪!”奥亚撒说。“你并不爱你们族类的任何一员——你任凭我杀死兰塞姆。你不爱你们族类的思想,也不爱他们的身体。只要是你们族类孕育诞生的生命就会让你喜欢。粗人,在我看来,你真正爱的不是某种完整的生物,只是种子本身,因为剩下的只有种子。”

“告诉他,”韦斯顿经过翻译弄懂这段话后,说道,“我不想假装成一个玄学家。我也不是到这里来争论逻辑学的。如果他不能明白‘人忠于人类’这样根本的问题——显然你也不能明白,那我就没法让他理解了。”

可是这番话兰塞姆翻译不出来,这时奥亚撒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现在明白了,沉寂星球的君主是怎样使你们变得扭曲的。有一些法则是所有的贺瑙都知道的,关于同情、羞耻、好恶、买卖公平,还有一个就是对同类的爱。邪恶大王教会你们打破所有法则,只留下了这个,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法则之一。而且他对这个法则也加以扭曲,使它变得疯狂,并把这扭曲的想法植入你们的大脑,成为一个小小的、盲目的奥亚撒。你们除了服从别无选择,其实,如果我们问你为什么它是法则,你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像那些你们被迫违抗的其他更重要的法则一样。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认为没有这样一个人——我是一个新的、有智慧的人——不相信那些古老的迷信。”

“我来告诉你吧。邪恶之王给你们留下这个法则,因为一个被扭曲的贺瑙能做的坏事比一个被打碎的贺瑙更多。他只是扭曲了你,而这个坐在地上的细人,是被打碎了,他除了贪婪什么也没留下。他现在只是个会说话的动物,在我的星球上,他能做的坏事并不比一个动物更多。如果他是我的臣民,我会消灭他的肉身,因为身体里的贺瑙已经死了。但如果你是我的贺瑙,我会尝试把你治愈。告诉我,粗人,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告诉过你。让人类永远活下去。”

“可是你们这些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吗?马拉坎德拉比你们的星球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死亡。它的大部分已经死了。我的臣民只居住在汉德拉米。那里的热量和水曾经很多,以后会越来越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结束我的星球,把我的臣民交还给马莱蒂了。”

“这些我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很快他们就会到另一个星球上去。”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吗?所有的星球都会消亡。”

“人类在每个星球死亡前就抽身离去——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明白吗?”

“所有的星球都消亡之后呢?”

韦斯顿沉默了。过了片刻,奥亚撒又说话了。

“我们这个星球更加古老,你有没有问过我的臣民,他们为什么没有在很久以前就跑去占领你们的星球呢?”

“嗬!嗬!”韦斯顿说,“你们不知道怎么做。”

“你错了,”奥亚撒说,“许多、许多年以前,你们的星球上还没有生命,寒冷的死亡侵袭了我的哈兰德拉。我当时身陷困境,主要不是因为我那些贺瑙的死亡——马莱蒂并没有赋予他们长寿之躯——而是因为你们星球的君主(那时还没被束缚)植入他们脑海的东西。他想把他们变得跟你们现在一样——有足够的智慧看到死亡逐渐靠近,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承受它。他们中间很快酝酿出邪恶的计划。他们完全有能力制造飞船。马莱蒂通过我阻止了他们。有些我治愈了,有些我收回了他们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