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倒落的旗帜与消亡的仁慈(第22/34页)

“我们需要这些灯。”安德罗喃喃地说道。夜雨打在窗户上,但他并不在意那些雨滴,只是将精神集中在手中的皮革上。它最终将成为一只马鞍。这时,他正在缝制马鞍下面的肚带。

他在皮革上打出两排小孔,并通过这种工作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他用针脚凿在皮革上压出钻石形的孔洞。他本可用木槌加快这项工作的速度,但现在,他更喜欢用手按出这些孔洞的感觉。

他拿起自己的标脚轮,标记出下一段针脚的位置,然后继续打孔。这些钻石形的针孔必须以平边相对,只有这样,当这段皮革被勒紧时,线才不会勒在这些平边上,让针脚变形。而整齐的针脚可以让马鞍在许多年后仍然不会变形。针脚必须足够靠近,让绗缝可以彼此加强;同时又不能过分靠近,以免皮子过窄,导致针脚开裂。以交叉十字的形式进行绗缝会产生更好的效果。

这些都是小事。只有确保小事不出问题,然后才能……

他的手指一滑,针脚凿在一个错误的位置上,打出了钻石形小孔,并让两个小孔间的皮革裂开了。

安德罗差点颓丧地把整条皮带都扔到一旁。今晚他已经是第五次出错了!

光明啊,他想着,将手按在桌子上。我的自控能力到哪里去了?

不幸的是,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让他心神不宁的正是黑塔。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困在退潮的沙滩上的多足沙蚕,正绝望地等待着潮水回来,却又看到一群小孩拿着小桶在沙滩上搜寻一切美味的猎物……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又拿起那段皮革。这是他多年以来所做的最糟糕的作品,但他还是会将它完成。丢下一样东西不去完成,几乎就和没能处理好细节一样糟糕。

“真是让人感到好奇。”那位两仪师又说道。她的名字是佩维拉,属于红宗。安德罗能感觉到她的眼睛盯在自己背上。

一名红宗。好吧,就像提尔谚语说的那样,“共同的目的地带来非同寻常的同舟共济之人”。也许他应该用沙戴亚谚语形容,如果他的剑砍在敌人的喉咙上,就不要浪费时间去想那把剑曾经抵在你的喉咙上。

“那么,”佩维拉说,“你打算告诉我,你在进入黑塔前的生活吗?”

“我没这个打算,”安德罗又开始缝制起来,“为什么要问这个?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感到好奇。你是那种自愿前来黑塔接受测试的人?还是那种在他们狩猎时被找到的人?”

安德罗勒紧一根线:“我是自愿来的,我相信艾芬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时你就向他询问过我的情况。”

“嗯,”佩维拉说道,“我明白,我是必须受到监视的。”

安德罗放下手中的皮革,看着她:“这就是她们教给你的?”

“什么?”佩维拉带着无辜表情问。

“扭曲对话的原意。从你坐在这里开始,你就指责我监视你。而事实上,是你在从我的朋友那里套取关于我的情报。”

“我想知道,我可能拥有怎样的资源。”

“你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会选择进入黑塔,学习导引至上力。”

佩维拉没有回答。安德罗能够看出,她正在寻找一个理由,好让自己的言辞不会与三誓发生冲突。和一位两仪师对话,就好像在潮湿的草丛中追踪一条绿蛇。

“是的。”她回答道。

安德罗惊讶地眨眨眼。

“是的,我想要知道。”那名红宗两仪师继续说道,“我们是盟友,无论我们双方是否喜欢这样。我想要知道,我必须与之合作的是一些怎样的人。”她看了安德罗一眼,“当然,我并非是要打算查清你的全部隐私。”

安德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不喜欢和两仪师说话,不喜欢她们扭曲一切对话本意的交谈风格。而这种厌恶感中又夹杂了这个夜晚给他带来的紧张,和糟糕的马鞍给他带来的挫败感……

他会镇定下来的。光明烧了他吧!

“我们应该实践一下连结,”佩维拉说,“这将是我们的优势之一,尽管要与泰姆的人对抗,这可能只是一个非常微小的优势。希望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安德罗将对这个女人的厌恶扫出脑海,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担心。而对于眼前的问题,他必须保持客观的态度:“连结?”

“你不知道什么是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