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雪(第15/32页)
“这太疯狂了!”戴玲抓起衣服,低声嘟囔着,“彻底的疯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柏姬泰悄声问,“要我陪你去吗?”
“我必须一个人去,”伊兰低声答道,“不要跟我争辩!”
柏姬泰没有任何明显的表示,但约缚中传来极为强烈的情绪。伊兰取下黄金耳环,递给柏姬泰,又犹豫了一下,才取下巨蛇戒。智者们说过,她必须像一名初生的婴儿一样。她们对伊兰有许多指示,首先,就是不能告诉其他人会发生什么事。实际上,就连伊兰自己也不太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一名初生的婴儿不可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柏姬泰嘟囔的声音渐渐变得像戴玲一样了。
娜迪瑞拿着那件斗篷走过来,向前伸出手。伊兰不得不探身接过斗篷,匆忙地用它裹住身体。她仍然相信自己能感觉到马瑞姆的目光。她用斗篷紧紧裹住身体,本能地想要快步逃离这个房间,但她只是缓缓地站直身子,转过来。她才不会带着满身羞愧逃跑。
随同马瑞姆而来的男人都僵直地站立着,面朝大门,背对众人,而马瑞姆本人则双手抱胸,眼睛盯着壁炉。那么,刚才他的目光只是伊兰自己的想象?除了娜迪瑞之外,其他女人望向她的目光中都包含着不同程度的好奇、惊讶和震撼。娜迪瑞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伊兰用自认为最像女王的声音说道:“哈芙尔大妈,请在马瑞姆先生和他的人离开之前,以美酒款待他们。”还好,至少她的声音没有颤抖。“戴玲,请替我招待波涛长和寻风手,不要让她们过于担心。柏姬泰,我希望今晚能听到你的征兵计划。”最后被她点到名的人吃惊地眨了眨眼,又无声地点点头。
然后伊兰就跟随娜迪瑞走出房间,她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一些。当房门在身后关上时,她听到的最后声音是翟妲的:“奇怪的习俗,你们陆民可真是奇怪。”
在走廊里,伊兰想要走得快一些,但在不让斗篷露出缝隙的前提下加大步伐并不容易。红白两色的地砖比起居室中的地毯要冷多了,沿途遇到的几名仆人都身穿暖和的羊毛制服,他们无一例外地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伊兰,又匆匆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走廊两旁立灯中的火焰闪烁不定,走廊里总是有风吹过,有时候风大到甚至能掀起羊毛斗篷的下摆。
“这样做是故意的,对不对?”伊兰对娜迪瑞说,“你们故意在这个时刻召唤我。一定要让许多人看到我,这样你们才能确定接受艾玲达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她早就告诉过她们,这件事对她来说比其他任何事都更重要。“你们对她又做了什么?”艾玲达似乎没有这种所谓的“谦逊之心”,她经常不穿衣服就在房间里走动,甚至没注意到有仆人进来。让艾玲达在一群人面前脱光衣服并不能证明任何事。
“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会告诉你的,”娜迪瑞有些得意地说,“你能看穿这件事,目光的确很犀利,有许多人看不出这一点。”她丰满的胸部稍稍鼓起了些,似乎代表她笑了一下。“那些男人转过了身,而那些女人在守护你。如果不是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不时会转过头来欣赏一下你的臀部;如果你没有因为察觉到那个男人的举动而满脸通红,我本来会阻止他们的这些行为。”
伊兰踉跄了一下。斗篷晃了晃,失去一些她竭力包裹在其中的体温。“那个肮脏的猪崽子!”她吼道,“我要……我要……!”烧了她吧,她能做什么?告诉兰德?让他去对付马瑞姆?想都别想!
娜迪瑞用探寻的目光看了伊兰一眼:“大多数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臀部。不要再想男人了,还是想一想你想要与之结为姐妹的女人吧!”
伊兰的脸上再次泛起红晕。她集中心思去想艾玲达,但这样并不能让她安定下来。她被告知在仪式之前,必须认真思考一些事情,而这样的事情之中有一些令她感到很不安。
娜迪瑞跟随着伊兰的步伐,伊兰则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双腿从斗篷的缝隙间露出来,毕竟这里到处都是仆人。所以她们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到智者们聚集的房间。超过十二名智者身着宽裙、白罩衫和深色披巾,身上缀满了金、银、宝石和象牙的项链手镯。她们都用折叠的长巾束起了头发。全部的家具和地毯都从房间中清理了出去,只剩下素白色的地板,壁炉中也没有火苗。在这个处于王宫深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雷声几乎遥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