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题和答案

“怎么样?”奈妮薇以最大的耐心问。平静地坐在床上,让双手能够一直不离开膝盖确实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她压下一个哈欠。时间还早,到现在,她已经有三个晚上没能好好睡一觉了。那只柳条笼已经空了,歌雀被放归自然,她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只小鸟一样自由。“怎么样?”

伊兰正跪在自己的床上,头和肩膀都从窗口探了出去。窗外是房子背后一条狭窄的小巷,从这里,她隐约能看见小白塔的后方。在那里,大多数宗派守护者正在会见白塔来的使节,即使是在这里,她也能看见那座客栈外面防止有人借助至上力偷听的结界。

片刻之后,伊兰坐回到自己的脚跟上,脸上堆满了挫败的神情。“什么也没有。你说过,可以不被察觉地绕过那些能流,我想我应该没有被注意到,但我肯定是什么都没听见。”

伊兰说话的对象是魔格丁,她正坐在角落里那张摇摇欲坠的凳子上。这个女人一滴汗水都没有的样子总是让奈妮薇非常生气,她说这种不受寒暑侵扰的特性,必须经过长期与至上力的接触才能获得。而两仪师们也只是含混地告诉她们,这种能力她们“最终一定会拥有的”。奈妮薇和伊兰在不停地出汗,魔格丁看上去却仿佛置身于早春的阳光中一样鲜活凉爽。这太让人生气了!

“我说过可以潜进去,”魔格丁的黑眸不停地向四下窥望,眼里闪烁着戒备的神色,但她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会盯着伊兰——她总是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戴着罪铐的人身上,“就是可以的。穿过结界的办法有几千种,有些结界需要用几天时间才能穿过。”

奈妮薇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舌头。她们已经试过几天了,这是塔娜·弗尔到这里之后进行的第三次会谈,而评议会仍然没有公布爱莉达信使带来的讯息。当然,雪瑞安、麦瑞勒她们会知道(如果她们是更早于评议会知道的,奈妮薇也不会吃惊),但即使是史汪和莉安也被挡在这些日常会议之外。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奈妮薇意识到自己正在拉身上的裙子,便急忙让双手停了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们必须查清楚爱莉达想要什么;还有更重要的——评议会的回答。她们必须查清楚。

“我必须走了,”伊兰叹息了一声,“我必须去为两仪师们示范特法器的制作方法。”沙力达的两仪师们极少有人能领会伊兰示范中的诀窍,但她们全都想学会这种技能。大多数两仪师都相信只要伊兰向她们示范够多,她们肯定就能学会。“你可以试一试,”她一边解下手镯一边说道,“我想在示范结束后试着做一些新的东西,然后我还要给初阶生上课。”听伊兰的语气,这两件事她都不愿意去做,她在最开始接到这些任务时那种兴奋的神情早已荡然无存了。现在每一次课程结束之后,她都会装了一肚子火气回来,仿佛一只被惹怒的猫。那些小女孩们都迫不及待地要掌握那些她们还没有一点概念的技巧,经常是没有求得许可就莽撞尝试。年长些的初阶生虽然会更谨慎一点,但也更喜欢和她争论,或者干脆拒绝和这名比她们年轻六七岁的女子合作。伊兰现在已经像有十年资历的见习生一样,一张口就是“蠢初阶生”或“顽固白痴”。“或者你可以继续从她嘴里挖讯息出来,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把侦测男性导引的办法弄得更清楚一些。”

奈妮薇摇摇头:“今天上午我要帮珍雅和黛兰娜整理笔记。”她的面孔也因气恼而扭曲了。黛兰娜是灰宗的守护者,珍雅是褐宗的守护者,但奈妮薇却没办法从她们那里刺探到任何信息。“而且瑟德琳还要给我上课。”又是一桩浪费时间的事情,沙力达的每个人都在浪费时间。看见伊兰要把手镯挂在墙上,她急忙对伊兰说:“戴上它。”金发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但还是重新戴上了手镯。

奈妮薇觉得伊兰对这副罪铐过于信任了,实际上,只要那只项圈还留在魔格丁的脖子上,任何能够导引的女人都能借助这只手镯找到她,控制她。如果没有人戴上这只手镯,魔格丁只要走到距离它十几步处,就会呕吐着倒在地上。如果魔格丁想将这只手镯稍微移动几寸,或者想摘下脖子上的项圈,她也会落得同样下场。也许即使把手镯挂在墙上,魔格丁也无可奈何,但也许给一名弃光魔使足够的机会,她就能想办法解开这副罪铐。奈妮薇在坦其克时曾经将魔格丁封闭并固定住编织,但她还是逃脱了。再次捉住她之后,奈妮薇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在坦其克时是怎么逃跑的。奈妮薇几乎拧断了她的脖子才问出一点答案。似乎一个固定住后被导引者放开的编织是很脆弱的,如果被屏障的女人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她就有办法打开编织。伊兰坚持说罪铐不是这样的——罪铐没有可以攻击的结点,而且如果没有得到允许,魔格丁甚至不能碰触阴极力。但奈妮薇不打算给魔格丁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