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第一个讯息(第3/35页)

还有另一个事实在刺激着狄芒德。暗主已经知道雷威辛是怎么死的,而且他对亚斯莫丁的了解也比他更多。“如您所令,暗主,我将遵从您的指派。”他的肌肉也许在剧烈地抽搐,但他的声音却如同岩石一般稳定。他的膝盖被滚烫的岩石烫出了血泡,但他并不觉得这伤痛是属于他自己的。

你自当如此。

“暗主,真龙是可以被毁灭的。”死人就不会再使用烈火了。也许那样的话,暗主将不会继续要求他使用烈火。“现在他仍然无知而弱小,并且将注意力分散在十几个方向上。雷威辛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傻瓜,我——”

你想成为耐博力吗?

狄芒德的舌头冻在嘴里。耐博力——仅次于暗主的位阶,统治着所有暗影的造物。“我只想侍奉您,暗主,尽我所能。”耐博力。

那么就听我的命令,为我效力。听清楚谁必须死,谁可以活。

狄芒德尖叫着,忍耐这闯进他脑海的声音。欢喜的泪水从他脸上滚滚滑落。

那名魔达奥仍然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不要那么烦躁不安的,”奈妮薇试着把自己的长辫子甩到肩膀后面去,“如果你们像个浑身刺痒的小孩一样动来动去,这东西就没用了。”

在这张破桌子两边的女人看起来并不比奈妮薇大多少,但实际上,她们都比她年长二十多岁。而且事实上,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烦躁不安的表现,只是奈妮薇几乎要被这种闷热给逼疯了。这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空气。奈妮薇不停地在出汗,而她们两个却显得冰冷而干爽。莉安穿着一件轻薄的阿拉多曼蓝丝裙,她只是耸耸肩,这名古铜色皮肤的高个儿女子似乎有着无穷的耐心。史汪的皮肤比她白皙,个子比她矮小结实,同时也不具备她这样的耐心。

现在史汪正一边烦躁地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低声咕哝着。她平常都会穿上朴素而庄重的衣裙,但今天上午,她穿了一条黄色的细亚麻裙,在开得相当低的领口周围镶了一圈提尔风格的花纹。她的蓝眼睛冰冷如同深井中的水,不过,在这种疯狂的天气里,即使是深井中的水大概也无法有多冰冷了。史汪改变了衣着,但并没有改变她的眼睛。“无论怎样都不会有用的。”她严厉地说道。她说话的态度也和原来一样。“当整条船都燃烧起来的时候,你即使补上一块船板也没用。好吧,这是在浪费时间,但我已经答应你了,所以你就继续吧!不过请快一点,莉安和我还有事要做。”现在她们两个负责操纵沙力达两仪师的情报网,收集世界各地的眼线传回来的报告和谣言。

奈妮薇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同时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她穿着一条素白色的羊毛裙,在裙边上镶着代表七个宗派的七色彩带——这是见习生的制服。这身衣服给她带来的苦恼远超过她的想象。她只想穿上那条被她收起来的绿丝裙,她承认自己喜欢精美的衣服(当然,她只会对自己承认),那条裙子又薄又轻,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当然,这与岚喜欢绿色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她只能在做梦时想想这件事。任何见习生如果穿上镶边白裙以外的衣服,都会立刻明白自己和两仪师之间的巨大差别……她用力地将这些念头赶出脑海。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苦恼那些艳俗的衣服。岚也喜欢蓝色。不!

她用微弱的至上力刺探面前这两个女人,先是史汪,然后是莉安。准确地说,她其实没有真正进行导引。除非是正在生气,否则她导引不出任何一点至上力,甚至无法感觉到真源。然而她现在做的事与导引大同小异。阴极力的细丝随着她的编织穿过两个女人的身体,但她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奈妮薇在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没有任何嵌饰的细银手镯,不管怎样,手镯的成分大部分还是白银,只不过它的来源有些特殊,虽然这点无关紧要。这是奈妮薇除了巨蛇戒之外唯一佩戴的一件首饰。两仪师们从不认为见习生佩戴太多珠宝是一件好事。一条与奈妮薇的手镯相配的项链正紧紧地系在房间里第四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坐在一张凳子上,背靠着用粗木板拼成的墙壁,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她穿着一身褐色的粗羊毛衣服,脸也像农夫一样皮粗肉厚,满是皱纹,但那张脸上没有一滴汗水,肌肉也没有一丝颤动,只是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在奈妮薇眼中,阴极力的光晕环绕着那个女人,但控制导引的人是自己。手镯和项链在她们之间建立了一种融合,和两仪师之间为了合并至上力而进行的融合很相似。根据伊兰的解释,两仪师的融合是一种“绝对一致的复合”。当然,伊兰愈解释,奈妮薇就愈不明白。实际上,奈妮薇觉得伊兰对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所谓的解释无非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奈妮薇当然对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她只是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女人的每一点情绪,如同对自己的感觉。她将这些感觉塞进脑海中的一个角落里,她所在意的只是她能完全控制那个女人体内的阴极力。有时候,奈妮薇觉得如果这个坐在凳子上的女人死了,可能会更好一些,这样情况就会简单得多,也干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