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拒绝的提议(第5/7页)

兰德一开始没注意到艾玲达,因为她跟在这群人之后。片刻之间,他觉得自己在她脸上看到了同情,但即使真的有过那样的神色,当她发现他的目光时,也立刻将它抹去了。那一定是他的想象,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下次吧!”杰辛对兰德说,目光却随着他那种少有的侧头动作转向了走过来的女人们,“我们下次再谈。”他微微一鞠躬,离开了兰德。

“未来让你很恼火吗,兰德?”等走唱人离开之后,沐瑞对他说,“预言里充满了各种隐喻,它们所真实表达的和字面上的意思有时并不一样。”

“时光之轮按照它的意愿编织,”他对沐瑞说,“而我则会做我必须去做的。记住,沐瑞,我会做我必须去做的。”沐瑞似乎对这些话感到满意,但身为两仪师,兰德很难确定她真实的心情,等她知道所有事情之后,她就不会那么满意了。

杰辛第二个晚上又过来了,然后是随后的每一个晚上。他总是在谈论那部他要完成的史诗,并显示出一种几乎是病态的热情,一直追问兰德如何看待即将到来的疯狂和死亡,看起来,他的故事一定是以悲剧收场。兰德绝不想将自己的恐惧展示给他人,它们应该永远被埋在他的心中。最后,走唱人似乎厌倦了听他说“我会做我必须去做的”,便不再来找他了。看起来,他大概只是想在他的史诗中塞满各种痛苦的哀嚎。当那个男人最后一次从兰德身边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非常颓丧,荒漠中的大风吹得他的斗篷扬得老高。

这个家伙很奇怪,但汤姆·梅里林和其他所有走唱人大概也都是如此。杰辛的身上明显能看出一名走唱人的特点,比如,他总是自信十足。兰德不在乎这个人称呼他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称号,但他在与鲁拉克和沐瑞交谈时仿佛也自认为是与他们平等的人,汤姆同样是如此。他已经不再为金多表演了,现在他每晚都会跑到沙度的营地里去,这里的沙度艾伊尔更多,他这么对鲁拉克解释,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一个更大的观众群体。金多对此都很不高兴,但即使是鲁拉克对此也无能为力。在三绝之地,除了谋杀以外,走唱人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艾玲达一直在智者那里过夜,有时在白天她也会和她们共同走上一个多小时。那时,她们全都会聚在她身边,就连沐瑞和艾雯也是一样。一开始,兰德以为她们一定是在建议她如何对付自己,如何将她们想知道的信息从自己的脑子里拖出来。但有一天,当太阳还高挂在头顶的时候,一个像马一样巨大的火球突然爆涌在智者队伍的前面,然后又旋转着翻跌出去,在干枯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沟,又在眨眼间就灭掉了。

一些马车夫勒紧了他们的缰绳,让惊慌嘶鸣的马匹停了下来,他们用混杂着恐惧、疑惑和粗鄙脏话的声音互相询问着。议论声也不停地从金多的队伍里发出来,像沙度艾伊尔一样,他们都在望着火球发出的地方,但这两支队伍中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真正爆发出明显兴奋情绪的是智者的队伍,四位智者簇拥在艾玲达周围,挥舞着双手,抢着和她说话。沐瑞和艾雯拉着缰绳让坐骑贴在她们身边,也想插句话。即使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兰德也能看见艾密斯正警告般地对她们两人摇着一根手指——不准靠近。

又看了那个贯穿有半里距离的笔直焦黑圆沟一眼,兰德坐回马鞍上。当然,她们在教导艾玲达进行导引。他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水,那不是被太阳晒出来的,当那个火球爆出的时候,他凭着直觉碰触了真源。他伸手去抓阳极力,却觉得自己只是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就像是用破筛子去舀水。总有一天,这种情况会在他迫切需要至上力时发生,他必须学习,但他却没有老师。他必须学习,不仅仅是因为至上力有可能在他要为发疯而担忧之前就杀死他,更是因为他必须能使用它。学习使用它,在使用中学习。他大声笑了起来,引来一些金多人不安的目光。

在这十一个日夜里,麦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兴,但麦特每次总是在他身边待一两分钟就离开。他用那顶宽边平顶帽遮住眼睛,将黑矛放在果仁马鞍的鞍桥上,矛端就是那根有着古怪乌鸦铭文、由至上力打制的矛尖,形状就如同一把弯曲的短剑。“如果你的脸再被太阳晒黑一点,你就会变成一个艾伊尔人了。”

他也许会对兰德这么说,或者是笑着说:“你想要在这里度过你的余生吗?整个世界都在龙墙的那一边,酒,女人,你还记得这些吗?”

但麦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他甚至比那些智者更加不愿意提到鲁迪恩,以及他们在那里遭遇的一切。说到那座被浓雾笼罩的城市时,他的手就会紧紧握住乌黑的矛杆,而且他总是说自己不记得在那件特法器里发生的任何事了,但他又会自相矛盾地说:“不要靠近那东西,兰德,它和提尔之岩里的那个完全不同,他们只有欺骗和谎言。烧了我吧,希望我从没见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