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狩猎开始(第6/10页)

兰德只是犹豫一下,就跟上去了,罗亚尔也陪在他身边。让他惊讶的是,佩林脸色阴沉地跑在他们前头。这时,已经有一些夏纳战士跳下马,一边说着粗口笑话,一边开始牵引渡船。

麦特一直等到最后一分钟,直到夏纳人解开了渡船,他才一夹马腹,催马上了船。“迟早我都得来对不对?”他喃喃地说着,话语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我只能找到它。”

兰德摇摇头。麦特看起来和以往一样健康,这让他几乎忘记了他们为什么会参加这次行动。找到那把匕首,让印塔去拿号角吧!我只想为麦特找到那把匕首。“我们会找到它的,麦特。”

麦特向兰德露出极为难看的脸色,随后又以嘲笑的眼光看着他的红色华服,便将脸转向一边。兰德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一切都会好转的,兰德。”罗亚尔平静地说,“不管怎样,都会好转的。”

湍急的水流将渡船一下子拖离了岸边,连接两岸的缆绳也因承受拉力而发出吱吱的声音。夏纳战士们并不算合格的摆渡人,他们穿着盔甲,背后背着大剑,站在甲板上步伐有些不稳,但在大家合力拉动下,渡船还是飞快地向对岸驶去。

“就像我们离开家乡时那样,”佩林突然说,“在塔伦渡口,摆渡人的靴子敲击着船板,河水在我们身边汩汩流淌,和那时一样,只是未来会更加糟糕。”

“还有可能更糟糕吗?”兰德问。佩林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搜寻着对岸,黄色的眼眸似乎正闪闪发光,但那是冰冷的光线,其中没有半点温度。

过了一会儿,麦特问:“还有可能更糟糕吗?”

“会的,我能闻得到。”佩林只说出了这句话。修林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自从离开法达拉之后,修林看什么都是那么紧张。

渡船撞上了艾瑞尼河的南岸边,发出沉重而空洞的声音。岸边的大树将树冠一直伸展到渡口上方。夏纳战士们依次牵马下船,再次骑回到马上。印塔让两名战士把渡船拉回去,将剩下的人接过来,其他人则和印塔一起向岸上走去。

“五十步那儿有一株巨大的石橡树。”印塔在进入树林时说道。他的语调没有任何高低起伏。如果拉冈说不出那是什么……一些士兵调整了一下背后的大剑,同时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一开始,兰德以为挂在那株石橡树灰色树干上的东西是两个深红色的稻草人,但他马上就认出了那两张面孔——长格和另一名狱卒,尼多。他们的眼珠凸出眼眶外,嘴唇可能是因痛苦而被他们咬得稀烂,露出里面扭曲的牙齿。可以想见,他们被吊在这里之后,一定又活了很长的时间才死去。

佩林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声音,兰德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一种吼叫。

“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情形,大人。”修林有些虚弱地说,“是我闻到过的最可怕的味道,就像那晚的法达拉地牢。”

兰德疯狂地想在脑海里找到那种虚空。火焰很快就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在他即将痉挛呕吐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体内,他勉强使力催动,直到体内彻底变为空无。但那种恶心的感觉仍然存在于那种虚空中。这是兰德第一次无法把这种负面的感觉赶出体外。不要感到奇怪,看着它。这种想法擦过兰德脑海中的虚空,仿佛一滴冷水溅到热锅上。这是怎么了?

“被活剥了皮。”他听见有人在他身后这样说,还有其他人呕吐的声音。他以为说话的是麦特,但那声音似乎离麦特很远,仿佛来自那种虚空。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搅动他的内脏,让他都快吐了。

“把他们放下来。”印塔哑着嗓子说。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把他们埋了,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暗黑之友,他们可能只是被俘虏的无辜者。至少让他们进入母亲最后的怀抱吧!”战士们走到树下,开始用刀子割断悬挂尸体的绳索。即使对于身经百战的夏纳人来说,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任务。这两名被生剥了皮的人,毕竟曾经是他们生死与共的同胞。

“你还好吗,兰德?”印塔问,“其实我也有点受不了。”

“我……没事,印塔。”兰德任由体内的虚空消失。没有了它,他反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他的肠胃仍然搅在一起,但比刚才感觉要好得多。印塔点点头,就转过身去看那些人工作了。

葬礼很简单。夏纳战士们在地上挖了两个坑,将两具尸体摆进去,不参与工作的人则在一旁默哀致意。最后,众人将泥土填回坑中,一切就结束了。

兰德有些不适应这种葬礼。罗亚尔低声向他解释:“夏纳人相信我们都来自大地,也必将回归大地,他们从来不用棺材和裹尸布,而且他们也从不给尸体穿衣服。大地会收容死者的尸体,他们称此为母亲最后的拥抱。他们的悼词就是‘光明照耀你,造物主守护你,母亲最后的拥抱将带你回家’。”罗亚尔叹了口气,摇晃着他巨大的脑袋。“我认为这次不会有人说这句话。无论印塔怎么说,兰德,任何人都会怀疑是长格和尼多杀了猎犬门的守卫,将暗黑之友引进城堡的。他们要为这场灾难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