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别(第2/10页)

“我会在今夜宿营时将衣服换掉。”兰德喃喃地说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罗亚尔,我对你说了一些我不该说的话,希望你能原谅我。你应该要为那些话而恨我的,但我希望你不会。”

罗亚尔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他催马靠近兰德身边,“我总是说些不该说的话,长老们也总是说我讲话从不经大脑。”

突然间,岚出现在兰德身边,他身上穿着那副能让他在丛林和黑暗中完全隐身的灰绿色鳞甲。“我要和你谈谈,牧羊人。”他转头看着罗亚尔,“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一谈,筑城者。”罗亚尔点点头,一夹马腹,向前赶去。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听你的。”兰德对护法说,“这些奇怪的衣服,还有你告诉我的那些事,它们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

“当你不能赢得一场胜利的时候,你应该学会尽量争取有限的战果。如果你让她们认为你不仅仅是一个能听任她们玩弄的乡下孩子,那你就赢得了一次小胜利。现在,安静听着,我只剩下教你最后一件事的时间了,但这也是最艰难的一件事——收剑入身。”

“你让我每天早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也不做,只是将那把该死的剑拔出来,再插回鞘里。站立的时候拔剑,坐下的时候拔剑,连躺着的时候也要拔剑。我现在觉得我应该可以把它安全地放回鞘里,而不会割伤我自己了。”

“我没有让你说话,牧羊人。”护法咆哮道,“早晚有一天,你必须不顾一切地去达成一个目标,连自己的性命也顾不了。那时,你可能在进攻,或者在防守,而你惟一的方法只能将剑收进你的身体里。”

“那太疯狂了。”兰德说,“为什么我会……”

护法打断他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羊人,当你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你就别无选择了。这就是收剑入身,记住它。”

玉座出现在广场上,手持金焰杖的莉安和爱格马领主陪侍在她身边,她们从人群中穿过。爱格马只穿着一件绿色的天鹅绒外衣,但这位法达拉领主在重甲战士组成的队伍里,没有半点不和谐的样子。其他的两仪师仍然不见踪影。当她们三人从兰德身边走过的时候,兰德听见了她们的一些对话。

“但,吾母,”爱格马似乎正在反对些什么,“您在这里甚至都没有休息一下,至少多留一两天吧!我保证在今晚举行一场您在塔瓦隆从未见过的盛大筵席。”

玉座摇摇头,脚步未停。“爱格马,你知道,如果可以,我一定会留下来的。但我不能。我一开始就没有久留的计划。事态紧急,我必须尽快出现在白塔中。我现在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了。”

“吾母,您到这里来,第二天便要离开,这会让我蒙羞的。我向您发誓,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已经在城门和城堡里派驻了三倍的守卫。而且我已经从城镇里招募了杂耍艺人,也会有吟游诗人从莫斯夏尔到这里来。艾沙王也会从法莫兰来到这里。我已经送信过去……”

三人渐渐远去,她们的声音也逐渐微弱,最后被人群的喧闹声吞没。自始至终,玉座都没有看兰德一眼。

当兰德转过头来的时候,岚已经消失了。罗亚尔又回到兰德身边,“那个人不好相处,是吧,兰德?他本来不在这里,却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你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

收剑入身。兰德哆嗦了一下。护法一定都是疯子。

玉座正在和一名护法说话。那名护法突然跳上马,没命地向敞开的城门飞驰而去。玉座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期盼他的速度能再快一些。

“他为什么要那么匆忙?”兰德不由得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听说,”罗亚尔说,“她今天已经派人全速赶往阿拉多曼。据说在阿摩斯平原发生大事,玉座猊下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明白的是,事情为什么这么凑巧?根据我听到的消息,这个传闻是从塔瓦隆的两仪师那儿传来的。”

兰德感到浑身发冷。在伊蒙村,艾雯的父亲有一张巨大的地图,兰德曾在那张地图旁边消磨过很多时间,梦想着去世界各地游历。但他没想到的是,现在他梦想成真了,感觉却如此糟糕。那张地图非常古老,据外来的商人说,绘制在上面的某些地方和国家早已不存在了。那幅地图上就有阿摩斯平原这个地方,它的位置紧靠托门首。我们将在托门首重逢。去那里要跨越兰德已知的所有世界,直达爱瑞斯洋。“这与我们无关,”兰德悄声说,“与我无关。”

罗亚尔似乎没听到兰德在说什么,他正用香肠般的手指头揉搓着鼻子,同时望着护法消失的城门出神。“如果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不在离开塔瓦隆之前派人去探察?不过你们人类永远都是这样,很容易就突然激动起来,也总喜欢匆忙行事。”他的耳朵因为困窘而低垂了下来。“很抱歉,兰德,你看,我又不假思索就乱说话了。有时,我自己才是轻率又容易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