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汪池水(第3/4页)

“抢一个男人的剑可不是明智的举动。”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裙服上的彩色条纹,又补充道,“夫人。”他几乎没有一点歉意。那对蓝得惊人的双眼并没有和她对视,该不会是在忍着笑……

沐瑞低声嘟哝了一句,她笨拙地涉水走到池塘边,用双手抓住他伸出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向下拉。她很难忽视滑过肋间的冰冷水珠。既然她被弄得一身湿,他也该尝尝滋味,而且她都不必动用至上……

他直起腰,收起手臂,把她从水中拽了起来。她吊在他的手上,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他把她放下,又后退了一步。

“我会生一堆火,再把毯子挂起来,你可以烤烤身体。”他低声说道,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在隐瞒什么?也许他只是害羞而已。她从未听说过暗黑之友也会害羞,虽然她觉得可能有那么一两个。

他说到做到,当另外两人出现时,他已经从鞍囊里取出毯子,挂在橡树的树枝上。她正躲在毯子里面,站在一小堆火旁取暖。当然,她不需要火也能把自己弄干。她躲到毯子后面之后,就运用水之能流吸干了头发和衣服里的每一滴水。不过他肯定不知道这一点,而且她还得用梳子和发刷把头发梳直。火堆带来的暖意也很受用。无论如何,她在毯子里待了很长时间,好让那人以为她是用火烤干身体的。自然,她仍然把持着阴极力。目前为止,她还不能下任何结论。

“岚,她跟踪你了吗?”一个男声说道,他下马时铃铛叮当作响。是那个艾拉非人。

“干吗把这些毯子挂起来?”一个闷闷不乐的声音生硬地问道,

沐瑞直愣愣地看着前面,没有留意攻击她的那个男人的回答。他们早就知道了?人们有时会留意匪徒,但这三个人见到一个单身女子,竟会认为她在跟踪他们?真是没道理。而且为什么要把她引到树林里,而不是直接找她算账?三个大男人怎么会害怕一个弱女子?除非他们知道她是两仪师。那样的话,他们就会非常谨慎。但她很确定抛她下水的那家伙不知道她是怎么偷到他的剑的。

“是个凯瑞安人,岚?我猜你大概是从她的裸体看出来的吧,我可没这眼福。”这番评论让她回过神来。在至上力加强的听觉下,她还听到了钢铁擦过皮革的声音。有个人拔出了剑。她织起数道可以将这帮人挡住的编织,一边在毯子上割出一小道缝隙,向外窥视。

令她惊异的是,那个把她扔下水的男子——岚?——背对着她站在毯子前面。刚才是他拔出了剑。那个艾拉非人面对他站着,看上去十分震惊。

“你记得千湖的模样,瑞恩。”岚冷冷地说道,“女人需要躲避你的窥探吗?”

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瑞恩也准备拔剑,虽然岚已经握剑在手。但那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布卡马,她听到他们这样叫他,他虽头发花白,却和另外两人一样高——让他俩平静下来。他把他们拉开一点距离,提起了某个叫“柒”的比赛。它的规则听上去相当奇怪,而且在昏暗的暮色下也会很危险。岚和瑞恩面对面盘腿坐下,剑收在鞘中,然后没有任何警示便突然拔剑,剑尖直指对方的喉咙,只差一条发丝的距离便能割到皮肉。老人指了指瑞恩,于是他们收剑入鞘,然后又比了一次。沐瑞看着瑞恩赢了一场又一场。看来他的自负并非没有道理。

她躲在毯子后面,努力回想以前学到的关于马吉尔人的知识。她对他们的了解基本只限于历史事件。瑞恩记得千湖的模样,那么他一定也是马吉尔人。她想起了有关落难女子的什么事。现在她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那不妨跟他们一起走,尽量多挖掘一些线索。

当她从毯子后面走出来时,已经想好了全部说辞。“我要求行使独自出行的女子的权利。”她郑重地说道,“我要去查辛,请求你们为我提供保护。”她在三人的手中各放下一枚大银币。她不太确定这个荒唐的习俗管不管用,不过银币总会被人看重,“等到了查辛我会再给你们每人两枚。”

他们的反应却在她的意料之外。瑞恩盯着银币,在手指间把玩着它。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的银币,然后嘟哝了一声,把它塞到衣袋里。她突然意识到,她刚刚把最后几枚印有塔瓦隆标志的银币给了他们。不过到处都能找到塔瓦隆钱币,它在各国都与当地钱币一起流通。

布卡马鞠了一躬,左手按在膝盖上。“很荣幸为您效劳,夫人。”他说,“去查辛,赌上性命也要保护您。”他的眼睛和他们一样,都是蓝色的。他也不愿和她对视。她希望他可别是个暗黑之友。

她发现几乎没法问任何事情。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先是忙着扎营和照料马匹,然后又生了一大堆火。看来虽是新春,他们也不打算不生火就过一晚。他们把面包和肉干当晚餐,沐瑞尽量克制自己不要狼吞虎咽。布卡马和岚在吃东西的时候几乎没有说话。瑞恩讲了很多,他确实也很迷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酒窝,蓝色的双眼神采飞扬。但他却没给她提起天门旅馆的两仪师的机会。当她问起他为何要去查辛时,他的神色变得忧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