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晓前(第2/4页)

特法器成了她们共同进退的路上的第一个阻碍。椭圆环过于狭窄,无法供两人并肩通过。除非她们不顾仪态地硬挤过去。这回史汪第一次随了沐瑞的愿,她瞪了沐瑞一眼——即使面色平静不改,她蓝眼睛中的神色仍异常严厉——收拢裙服,穿过了圆环。沐瑞紧随其后,她们肩并肩地跪在玉座面前。

玉座从艾拉捧着的天鹅绒衬垫中取出一支象牙白色的光滑细杖——誓言之杖。它长有一尺,只比沐瑞的手腕略宽。它是一件特法器,能将她们与三誓和白塔永远缚为一体。

塔摩拉愣了一会,好像不太确定该先让谁立誓,但她只愣了一小会。沐瑞迅速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塔摩拉把誓言之杖放在她手中。原来史汪早就计划好了,要回报沐瑞放弃了优先穿过圆环的权利。不用说,在沐瑞伸出双手之前她都没有一点要谦让的表示。沐瑞会早她两分钟成为两仪师,这可真是不公平。

沐瑞早该知道,史汪这么容易让步其中一定有诈。但她没时间想这些了。塔摩拉周身散发出阴极力的微光,她操起一小股魂之能流轻触誓言之杖。

沐瑞握住手杖。它摸起来像玻璃,但比玻璃更光滑。“光明为证,凭我转生与救赎的希望,我起誓我所言将无一字不真。”誓言没入她体内,突然间她感到四周的空气正在挤压着她的皮肤。红为白,她想着,上即下。看来她仍可以构思谎言,但无法开口说假话。“光明为证,凭我转生与救赎的希望,我起誓将永不制造供人自相残杀的兵器。”气压骤然变大,她感到自己好似套了一件隐形束衣,从头到脚都绷紧了。她懊恼地发现自己额前开始冒汗,但仍尽力保持面容平静。“光明为证,凭我转生与救赎的希望,我起誓永远不会将至上力使作武器,除非对抗暗影生物,或在最危急的关头保全我自己、我的护法或另一位两仪师的性命。”空气再度绷紧,她重重地吸着气,咬紧牙关以防止自己喘起来。那束缚不可见又有弹性,却紧得吓人。这种皮肉被压紧的感觉要过一年才能完全消失。光明啊!她思量着爱莉达在念最后一条誓言提到护法时究竟有何感想。誓言不会因你欲加入某一宗派的意图而改变。想到这件事,她感觉好了一点,一点点。

“快完成了,”玉座庄重地说道,“白塔的教导已刻入你的骨髓。”但她没有完成仪式,而是拿起誓言之杖,将它放到史汪手中。沐瑞忍住了没有微笑,为此她简直想给塔摩拉一个吻。

史汪既没有流汗也没有喘息,她诵读誓言的嗓音清晰有力,束缚生效时甚至没有眨一下眼。史汪从不会对肉体的痛苦屈服,她从未在爱莉达的注视下痛哭,也没在茉瑞安的书房里落泪。她的勇气胜过一头狮子。

“快完成了,白塔的教导已刻入你的骨髓。”塔摩拉说,她把誓言之杖放回到艾拉捧着的衬垫上。“起来吧,两仪师,选择你们的宗派,一切都将在光明的见证下完成。”

她们起身向塔摩拉行礼,弯腰亲吻她的巨蟒戒指。虽然史汪在起誓时的表现远比沐瑞镇定,此时她却一样的动作僵硬。 

她们一齐缓步走向蓝宗姐妹,尽力让步态显得优雅。她们没有牵着手,现在还不行。和其他见习使一样,她们经常讨论应该加入哪个宗派,争论它们的成就和过失,就好像她们对宗派有多了解似的。不过实际上,这些争论仅仅印证了她们已然做出的选择。蓝宗致力于消除不公,这与绿宗和灰宗施行正义的目标常常不尽相同。“理想的践行者。”维琳如此形容蓝宗,语气仿佛特别加了重音。沐瑞无法想象她还能有其他选择。史汪正在微笑,她本不该微笑的,但沐瑞发觉自己也没能忍住微笑。

明白了她们的选择之后,其他宗派的两仪师向玉座行了礼,然后就离开了。黄宗在先,然后是绿宗,由宗派守护者们领头慢步走出大厅,仪态如皇室般优雅。然后褐宗和白宗也离开了。沐瑞不知道这是按照什么顺序。红宗是最后一个走的,塔摩拉也随着她们走出了大厅。接下来的一切都是蓝宗的分内之事。艾拉留下来旁观。

仅剩的三位守护者一起上前。古铜肤色的莉安将蓝色穗子的披肩放在沐瑞肩头。她腰细如柳,身材却比大多数男人更高挑。黝黑苗条而迷人的洛芙拉也为史汪披上了披肩。两人的面孔都有岁月的痕迹,但此刻却严肃如面具。守护者们则好似庄严的化身。

银发及腰、身材短粗的伊迪丝依次轻吻了史汪和沐瑞的两颊,每次都轻声说道:“欢迎回家,姐妹。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面容肃穆的安丽穿着绿纹蓝装,她戴的戒指和项链之多堪比吉塔拉。她也以同样的方式亲吻了她们。接下来是勒莱茵,当她轻声致意时,严肃的神情被微笑所取代。她微笑时的样子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