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PART 3

冬天一旦来了,就会冷得很快,我不知道北方是不是尤其如此。

那天下午,阳光温暖,又没有课,我便在广播社看越来越多的信件。

青暖的名字渐渐被很多人知道,有时候甚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都能遇见很多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的人,他们笑着跟我打招呼,或者只是冷淡地看我一眼。对这些,我只是感觉我好像也在迅速地成为一个像李未那样的人。

有一封信,钢笔字很俊美,我留心多看了两眼。

信上说,我不知道这封信要怎样写才能叫听见的人不认为我做作或者意气用事,因为我无法解释我多么想和一个姑娘坐在月下的小河边聊天。我喜欢看她的眼眸,喜欢看她冻得通红的鼻子,甚至喜欢她对我无理取闹,可是,我的喜欢总是在她不在眼前的时候对我一个人爆发。如果有谁听见我此时想说的话,请代我转达,只要那个姑娘知道我的想法。可是,那个姑娘是谁?我也没有办法回答。

信还很长,写得情意绵绵,但是却没有想要倾诉的对象。

我觉得这封信很有创意,便放在了用作节目的那一类。

我看的最后一封信,是首小诗。

行至山崖的兔子,

要么背叛青草,

要么委曲求全,

最美的蘑菇,

在心的另一端。

很短小,短小到不足以成诗,可是却忽然打动了我。

我断定这是男生写的诗,因为女人写来的诗大多细腻而温顺,或者忧郁感伤。那么是什么样的男生呢?

我想到了李未,这个会是李未写的吗?

正看着,电话响了,是荷子打来的,说有人找我,是以前的老同学。

我很欣喜地往回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楚路。也许会是他,因为我说我想他,他应该会来看我的,应该是他。

可是我最后看见的,竟然是翟洋,还有采凉,他们俩牵着手站在我面前。

我顿时愣住了,这样的结果距离我想象的实在是差太多了。翟洋和采凉,未免太快了吧!

采凉看我愣愣的,冲翟洋笑笑,说:“怎么青暖现在变成了淑女了?”

我一听,哈哈笑着,说:“只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们会来,更没想到你们会一起这样的来。”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学校离得很近吗?所以采凉非要来看看你。其实,我是不想你的!”翟洋开玩笑地说。

我没想到翟洋会这样跟我说话,毕竟,曾经我们也是这样的关系,他也牵过我的手,我们还那样认真地依偎,以为会是天长地久。

就这样过去了。

我带着他们四处逛,说着看似有意义又很无聊的话。

采凉变了很多,比以前爱笑了,也温柔了很多,谈恋爱了,到底不一样了。

说实话,翟洋还是一样那样,干净的脸,依然叫我觉得他很有魅力,只是,不会再叫我迷恋了。

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翟洋忽然说:“你知道娟离的病吗?”

我看见采凉瞪了他一眼。

我忽然心慌地很,手里的筷子也抖了,娟离有任何不好的消息我都要担心得要窒息。

“听说了一点,怎么样了?”我撒谎说,我怕我说不知道翟洋就不跟我说实话了。

“唉!”翟洋叹了口气,说,“听说一直不太好,她妈妈已经过去照顾她了。”

“什么病?”我忐忑地问。

“脑里的病。”翟洋说,“不过不是因为上次跌的,据说是以前就有潜伏的病根,只是现在爆发了。”

可是我不相信翟洋的解释,就算是以前的,那也一定是因为上次才爆发的,在娟离的大脑没有办法抵抗的时候爆发的。

我忽然魂不守舍起来,心跳得厉害,娟离会不会有事?如果有事又怎么办?这样继续下去要怎么是好?现在才是大一啊!

青暖握住我的手,说:“青暖,你不要担心,没事的!放心吧!娟离的妈妈在那里,楚路也在那里,大家都会照顾好她的。”

我勉强点点头。可是,怎么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担心娟离,更担心是因为我才会让娟离成这样的!

送走翟洋和采凉之后我就给楚路打了电话。

我本来想问娟离是不是病了,但是我仔细一想,他不会告诉我的,如果他想告诉我,早该告诉我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我还是改了,我说:“北方下雪了吗?”

楚路开心地说:“听说这两天会下雪呢,你个鬼丫头可真是机灵,这么着急地就打来问,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寄相片去的,拍好多给你寄去!”

“嗯,你一定要寄来!你和娟离可以看个够了,就我没得看。不知道娟离是不是也喜欢下雪。”我装作有心无心地问了一句。

楚路停顿了一下,笑着说:“应该喜欢吧!还有,叫你不要打电话了,写信知道吗?以后都写信!我喜欢收到你的信,知道吗你个鬼丫头?”楚路的语气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叫我觉得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