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使者(第6/9页)

男孩跑了出去,劳利和卡苏米紧随其后,冲向警备室旁边的围墙。他们沿着阴影移动,马蹄声被嘈杂的骚乱所掩盖。三人来到大门附近,发现城门外还有一个卫兵,他们刚才的位置正好看不到他。

劳利抓住吉米的肩膀,“我们得赶快把他放倒。”

吉米说:“不行。你一拔剑,那些卫兵就会马上抛下那点乐子,好像从着火的妓院逃出来一样快。把他交给我吧。”

吉米冲向那名卫兵。卫兵把长矛横在胸前,高叫道:“别动!”

吉米一脚踹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卫兵惨叫一声,怒气冲冲地看着攻击他的小鬼,“你这小东……”

吉米冲他一吐舌头,扭头向码头跑去。卫兵拔腿就追,两个旅人趁此机会悄悄溜过城门。他们走出城外,翻身上马,狂奔而去。一路上,还能依稀听到身后的骚乱。

劳利和卡苏米在黑原城外镇子上的酒馆里休息了一天,这个镇子很平静,什么乐子都没有。两人先前在丘陵地跑了两天,亟需让马匹恢复精力,好穿越草原到麦拉克岔路口去。酒馆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年纪很大,弯腰驼背,瘦得有点憔悴,身穿脏兮兮的棕色长袍。正在擦拭酒杯的老板抬起头,“来点什么?”

老人轻声说:“请给点吃的吧,先生。”

“你有钱吗?”

“先生,如果您的酒馆闹老鼠的话,我可以施法把它们赶走。或者……”

“快滚!我不会把食物施舍给乞丐和魔法师。滚出去!要是我发现牛奶馊了的话,我会放狗咬你!”

劳利突然把手伸过桌面,拍了拍卡苏米的胳膊。簇朗尼人的习俗差点暴露了卡苏米异族人的身份,他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在他面前站着一位法师,却遭到如此羞辱。劳利的提醒让他缓过神来。那个魔法师慢慢转身离开了酒馆。

劳利站起来走到老板面前。他在吧台上拍了几个子儿,对老板说:“赶快。一块冷肉,一条面包,一袋红酒。”

老板有些惊讶,但这些钱币不容他迟疑。食物被放上吧台后,劳利拿起来转身就走。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时,又从餐盘里抓了一角奶酪,随即冲出门去。卡苏米和酒馆老板一样一头雾水,不知道劳利想干什么。

劳利在路上张望,看到了刚才的老人,他拄着一根手杖,仰首挺胸走在路上。劳利追过去,对老人说:“抱歉,刚才我也在酒馆里,这个……”

他把食物和酒袋递过去。

老人眼中的豪气渐渐消失,“你为何要这么做,吟游诗人?”

劳利说:“我有个朋友也是法师,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他帮过我大忙,所以我……这算是一点报答吧。”

法师接受了这个解释,也接受了食物。当他努力整理行囊把东西收进去时,劳利悄悄把两颗宝石放进法师空荡荡的腰包里。只要他节省着花,这辈子都不会挨饿了。“你的朋友叫什么?也许我认识他。”

法师问。

“米兰伯。”

老人摇摇头,“从没听说过他。他住在哪儿?”

劳利目视西方,夕阳正落下山去。他动情地说:“离这儿很远,我的朋友。远隔天涯。”

海船迎风破浪向前行驶,水手们正忙着收起船帆,准备进港。劳利和卡苏米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瑞兰龙鳞次栉比的尖塔高楼。“奇妙的城市。”

簇朗尼贵族道,“虽然不及我们的城市大,却别有风味。这些小石塔和各色旗帜,让它看起来就像一座神话中的城市。”

“怪了,”

劳利说,“米兰伯和我第一次见到杰玛城时,也是这么想的。我想是因为它们是如此的不同吧。”

两人站在甲板上。尽管凉风习习,仍能感到日光的暖意。他们都穿着在萨拉多能买到的最好的衣袍,因为他们希望在宫廷上显得体面些。而且他们也知道,要是穿得像个流浪汉,是不可能见到国王的。

船长下令收起最后一道帆,没过多久,海船缓缓滑入船坞。水手们把缆绳扔给码头上等待的人,海船很快就被固定好了。

两人在第一时间走下跳板,朝城里走去。瑞兰龙,这座千岛王国的传奇古都,装点着缤纷灿烂的色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街道集市上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暗流。他们发现沿途的市民们总是压低声音说话,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了去。街上的商贩叫卖货物都显得无精打采。

时值正午,两人连落脚处都没找,就直奔皇宫。他们来到大门前,一位身穿金紫制服的皇家禁卫军军官拦下两人,询问他们有何公干。

劳利说:“我们带了紧急军情面呈国王。”

军官想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人衣着考究,不像是通常宣称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的疯子,或是莫名其妙的先知,但他们也不是朝臣或者军官。他决定采取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军人们都会采取的行动:把他们交给上级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