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只能是赔罪去了。

想到此,谭盛礼又是声叹息,站了会儿,待东屋没了动静,他这才回房歇息。

徐冬山双亲不在了,提亲这日,来的多是邻里长辈,看得出来,他们都盛装打扮过的,穿戴整洁,面容干净,看着精神抖擞的,比过年还喜庆,因着他们,清静的小院热闹不少。倒春寒的天,冷得人骨头泛凉,但因亲事落定,人人脸上挂着笑,夸起谭佩玉不遗余力,又问谭盛礼他们这次乡试考得怎么样,他们虽不怎么关注科举,但读书人高贵他们还是明白的。

他们问,谭盛礼如实答。

彬彬有礼,极有耐心。

平安街许久不曾办过喜事了,走出谭家院门,邻里们无不叮嘱徐冬山好好和大姑娘过日子,别辜负了人家,大姑娘人好,错过这么好的姑娘就再难找到更好的人,连平时沉默寡言甚少说话的人都拉着徐冬山的手说个不停。

嘈杂的巷子,许久才恢复了清静。

两人的亲事定在中秋后,徐家已将聘礼送了过来,聘礼不多,俱是贵重物品,其中有个首饰盒,里边玲琅满目的首饰,金饰银饰都有,徐冬山说这是邻里们的心意,徐家娶媳妇堪比铁树开花,邻里们卯足了劲帮忙备聘礼,生怕怠慢了谭佩玉,这盒首饰就是他们送的。

谭盛礼看了眼,让谭佩玉自己收着。

谭家亏欠谭佩玉良多,作为父亲,谭辰清没有为谭佩玉备过嫁妆,这次,谭盛礼想补偿她,谭家清贫,能拿得出手的不多,除了书,谭盛礼琢磨着再给她打套家具,家里没有木材,只能他们自己进山砍。

当看到谭盛礼拿着刀说去山里伐木,谭振兴差点没惊掉下巴,上前夺了谭盛礼手里的刀,“父亲,就算伐木哪儿用得着你亲自去啊。”

不是明摆着讽刺他们不孝吗?

“我们去吧。”谭振兴道,“砍树我们在行。”

纤细枯萎的树是柴火,砍柴他们在行,砍树轻而易举。

不过,谭振兴似乎高估了自己能耐,进到山里,谭盛礼指着株粗大的树说砍时,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我砍……”

然后,就看刀劈进树干,树干颤都没颤一下,谭振兴:“……”

谭盛礼在旁边站着,谭振兴觉得丢脸,旁若无事地走过去,尬笑的双手握住刀柄往后拔……拔不动……他咬牙,使劲用力,仍然拔不动……

谭振兴:“……”牛皮吹大了。

谭盛礼温声提醒,“慢慢来,心慌作甚,小心别伤着了。”

砍树好像与砍柴截然不同,砍柴时用脚能替刀,砍树时脚派不上任何用场,谭盛礼不催他们,而是挑些书里的问题问他们,在惠明村时,他讲学的时间多,而如今,多是谭振兴他们开口说,山里树木掩映,绿色青葱,同样的问题,谭盛礼让他们轮流回答,常常有不同的见地。

谭盛礼把那日问刘子俊的问题又拿来问谭振兴他们。

“乃是人而可以不为鸟乎?诗云,穆穆文王。”

这道题是策论题,解题不难,前半句出自《大学》,人难道连鸟都不如吗?后半句是称赞周文王的。

身边没笔,他们只能想,想清楚后以背书的形式各抒己见,谭盛礼在旁不打断他们,多是等他们答完,谭盛礼再点评,或者提出新的思路,曾任主考官的谭盛礼脑子里装着无数试题,往日四人学识浅,问了也回答不上来,如今读的书多了,倒能侃侃而谈,且言之有物。

谭盛礼有各式各样的题等着,除去策论,算学经义诗文都有,四人不敢马虎,到家后就看书,包括谭盛礼准备给谭佩玉做嫁妆的书,他们天天翻,几日下来,倒是觉得比在家写功课更受用。

等他们合力抬着树回家,已经到乡试放榜的日子了。

天不亮,谭盛礼就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夹杂着细碎的说话声,谭盛礼坐起身,听清是谭振兴的声音,皱起眉,穿衣下了床。

“小妹,小妹……”

谭振兴在敲谭佩珠的房门,谭盛礼穿好衣衫出去,“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父亲。”谭振兴笑着转身,“我找小妹说点事。”

这两日谭佩珠身体不舒服,瞧着病怏怏的,在屋里没出过门,谭盛礼道,“何事非得这会儿说?”

谭振兴撩起胸前的衣衫,“想让小妹给我绣朵牡丹花……”牡丹花贵气,适合他举人老爷的身份,昨日傍晚回城,他看到好多读书人胸前都绣着花,就是为今天准备的,昨晚就想和谭佩珠说的,奈何谭佩珠没出来用饭,又有谭盛礼盯着,他没找到机会。

这不,醒来后就想到这事了。

谭盛礼:“……”

“父亲,你要不要啊?”

谭佩玉要给自己绣嫁妆,谭振兴不好麻烦她,而汪氏针线活太差劲,牡丹花对她而言太难了,左思右想,还是得请谭佩珠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