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贝恩气恼地低声说道: “泰兰德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我没打算让她忘掉。”凯诺兹也压低了声音,“根据我的计算——我在这件事上一直都很在行——我们只剩下七分钟十八秒了。请说吧,书绍。”

牛头人不需要催促。现在他不停地翕动着鼻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加尔鲁什身上。“以大地母亲的名义,你到底在干什么,加尔鲁什?”

“我?”加尔鲁什笑了两声,“什么都没做。”

“这正是我的意思。直到现在,你没有丝毫懊悔,没有受到触动,甚至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加尔鲁什耸耸肩,他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这是因为我对这场审判根本就没兴趣……书绍。”

贝恩低声骂了一句。“那就是说,你真的想要接受死刑?”

“死刑?不。死亡?如果我在光荣的战场上,在这个祭司向我施加诅咒的时候,英勇奋战而死……那没有问题。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如果你继续这么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不做一点能够拯救你自己的事,那么每过一秒,你能够得回自由,再次战斗的机会就要少一分!”贝恩警告他。

“我不是只想听床头故事的小孩子,血蹄。”加尔鲁什说道,“就算我能活得像这条青铜龙一样久,我也绝对不会再被允许进行战斗了。”

“生命中总是充满了惊喜。”凯诺兹忽然说道,“要我说,只有当你的脑袋像花生烤鸡一样被串在长矛上,被兴高采烈的人群从暴风城的大门传递到奥格瑞玛的时候,你才肯定不会有再次战斗的机会。”

在随后几分钟的时间里,贝恩在椅子中沉默着,与自己的良心进行着角力。如果加尔鲁什自己根本不在乎结果会怎样,他为什么还要如此费力地辩护?这是荣誉对我的要求,贝恩想道。没有人能够说,我不曾竭力为他辩护。那么,如果他最终被判缓刑呢?那时又该怎样?

“血蹄书绍。”凯诺兹在提醒他。贝恩抬起一只手,示意他的顾问不要说话。

他知道,自己辩护得很好——这个兽人也许并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辩护。但他现在能否看着自己过世的父亲说: 我回家了,父亲,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到了最好?

他知道答案。贝恩深吸一口气,他要接受眼前的事实。他转向加尔鲁什,说道: “给我一些能够与她对抗的东西,加尔鲁什。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在没有你帮助的情况下制定我的全部策略。”

“你完全清楚这些策略的效果如何。”凯诺兹说。

贝恩干巴巴地瞥了凯诺兹一眼。 “你的信任很令人鼓舞。”他又转向加尔鲁什,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谈,帮助我为你辩护……你是否有其他愿意与之交谈的对象?某位战士,或者受你尊敬的萨满?”

一个怪异的笑容出现在加尔鲁什的獠牙周围。 “说起来,书绍……这样的人……的确有一个。”

* * *

片刻之后,贝恩坐回到加尔鲁什的身边。这个兽人完全出乎预料的谈话要求到现在还让他感到有些茫然。加尔鲁什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他再一次戴上了那副神秘而不可理喻的面具。泰兰德正在击毁贝恩能够拿出来的每一面盾牌。现在已经没有还活着的人能够被贝恩用来分担加尔鲁什的罪行了; 而且会为加尔鲁什说好话的人也几乎是不存在的。

泰兰德的下一个证人正在宣誓。贝恩阴沉着脸。他的心中明白,凯诺兹的话没有错。泰兰德这次请来了另一位兽人—— 一位有许多旁听者都认识并尊敬的长者,一位贝恩极不想面对的证人。

瓦洛克·萨鲁法尔。

这位长者平静地坐在椅子里。岁月在他绿色的面孔上留下了许多斑点。时间和哀伤在他的额头上和黄色的獠牙周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白色的长发辫从他依旧壮硕的肩膀上垂挂下来。他的目光也依然像往日那样犀利警惕。贝恩知道泰兰德将提出怎样的问题。他已经向前支起耳朵,希望找出一点能够拯救加尔鲁什的蛛丝马迹。

“请说出你的名字。”泰兰德温和地说道。

“我是瓦洛克·萨鲁法尔。”老兽人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布洛克斯的兄弟,德拉诺什的父亲。我效忠于部落。”

“布洛克斯不仅是部落最伟大的英雄之一,他更是艾泽拉斯的伟大英雄,对吗?”

萨鲁法尔眯起眼睛,仿佛正在这个问题中寻找陷阱。最后,他回答道: “是的,我和其他许多人都如此认为。”

“您自己也在您的族人之中,甚至在联盟的眼中拥有崇高的地位。”泰兰德继续说道。贝恩能够从这位暗夜精灵的声音中听到真诚的敬意。“这里有许多人都知道在您的儿子身上发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