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克拉西亚第一勇士(第3/8页)

几乎所有超过十六岁的卡拉西亚男人都是战士。少数人会成为“达玛”,克拉西亚的圣徒,兼世俗领导人。其他职业都是不荣誉的职业。工匠被称为“卡菲特”,属于低贱的阶级,在克拉西亚的地位只比女人高一点点。城内从务农、煮菜到照顾小孩等所有日常生活事务都由女人打理,她们挖掘黏土,制作陶器,建造或修葺房屋,养殖及屠宰牲畜,还要上市集去讨价还价。简单说来,除了战斗,所有家务事情都由女人负责。

尽管整天累得死去活来,她们对男人还是百依百顺。男人的妻子和未嫁的女儿就是他的财产,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就算杀掉她们也没人可管。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妻子,但女人就算只是让其他男人看见自己没戴面纱的模样,都有可能——通常也会被杀掉。克拉西亚女人被视为消耗品,男人是主人。

亚伦知道,少了他们的女人,克拉西亚男人将会无所适从,但大多数的女人都很尊敬男人,对于她们的丈夫更是近乎崇拜。她们每天早上都会出门搜寻前一天晚上战死于阿拉盖沙拉克的战士,在她们的男人尸体身上号哭,将自己宝贵的泪水收集在小玻璃瓶里。在克拉西亚,水就是钱。战士的身份地位可以由死时获得的泪瓶数量加以衡量。

如果一名男子战死沙场,他的兄弟或朋友会出面接收他的妻子,让她们永远有个男人可以服侍。曾经有一次,在大迷宫中,一名垂死的战士躺在亚伦怀里,要求他接收自己的三名妻子。“她们很美丽,帕尔青恩,”他保证道,“也很能生,她们可以帮你生下很多儿子。答应我你会接收她们!”

亚伦承诺会照顾她们,然后另外找人接收她们。他很好奇克拉西亚女人的黑袍下究竟有些什么,但没有好奇到愿意拿他的携带式魔印圈交换一间黏土房舍,也不打算拿自己的自由去换取一个家庭。

几乎所有女人都跟着好几个身穿褐色服饰的小孩;女孩将头发包在布里,男孩则头戴破布帽。十一岁后,女孩就开始嫁人,改穿代表女人的黑色服饰,男孩则在更年轻时就被带往训练场。大多数男孩都会换上戴尔沙鲁姆的黑袍。少数人会穿上达玛的白袍,用自己的一生服侍艾弗伦。无法担任以上两种职业的人将会沦为卡菲特,直到老死都必须穿着代表耻辱的褐色服饰。

女人看着亚伦骑马穿过市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他打量着她们。没有任何女人接触他的目光或是上前攀谈。她们喜欢的是他鞍袋中的物品——上等来森羊毛、密尔恩珠宝、安吉尔斯纸,以及其他来自北方的宝藏——但他是男子,更糟糕的是他是青恩,她们不敢上前攀谈。达玛的眼线无处不在。

“帕尔青恩!”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亚伦转身看见他的朋友阿邦朝自己迎过来,这名肥胖的商人一拐一拐地拄着拐杖走来。

阿邦从小瘸腿,是个卡菲特,没有资格与战士并肩作战,也没有能力成为教徒。不过,透过与来自北方的信使交易,他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头戴褐帽,身穿卡菲特上衣,但外面又加穿色彩鲜艳的包头巾、背心以及亮眼的丝质马裤,缠有许多彩色花边。他宣称自己妻子们的容貌可以与任何戴尔沙鲁姆的妻子比美。

“看在艾弗伦的分上,真高兴见到你,杰夫之子!”阿邦以标准的提沙语招呼道,同时在亚伦肩膀上拍了一下,“每当你大驾光临,阳光都显得更加耀眼!”

亚伦希望自己从没告诉对方自己父亲的名字,在克拉西亚,一个男人父亲的名字比他本身的名字意义更重大。他很好奇,如果他们知道他父亲是个懦夫会怎么想。

但他只是轻拍阿邦的肩膀,露出真诚的微笑。“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朋友。”要不是这个瘸腿商人的帮助,他绝不可能学会克拉西亚语,也无法了解此地奇特而危险的文化。

“来,来!”阿邦说,“来我的摊位歇歇脚,喝杯茶润润你的喉。”他领着亚伦进入位于他推车后方的鲜艳帐篷。他拍一拍手,妻子和女人们——亚伦一直无法分辨谁是谁——立刻跑出来掀开帐门,照料黎明跑者。亚伦心知男人公然劳动在克拉西亚人眼中是很不得体的行为,所以只能强忍出手帮忙的行动,眼睁睁看着她们卸下沉重的鞍袋搬入帐篷。其中一名女子伸手去拿挂在鞍角上,用布缠起的魔印长矛。但亚伦抢先一步取走长矛。她深深鞠躬,深恐自己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

帐篷里放满色彩鲜艳的丝绸枕头以及图案袱的针织地毯。亚伦将积尘的靴子留在门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清凉芳香的空气。他靠在地上的枕头堆里休息,阿邦的女人端着清水和水果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