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红龙狂舞之夜(2)(第3/4页)

史宾赛每说一句话,西泽尔的心就冷一度,冷得像是要结成冰块。

因为他很清楚史宾赛并没有说假话,父亲对母亲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如果教皇厅可以出手,早就出手了。但幕后的人准确地把这件事置于教皇无法过问的范围内,而且毫无疑问幕后的人是比教皇级别更高的权力者,在那无形的压力下,教皇厅根本动弹不得。

可这样就放弃母亲了么?那男人还要权力干什么?男人要权力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么?

“闪开!我要见他!”西泽尔抽出腰间的短枪顶着史宾赛厅长的额头,“我是你们训练出来的人,你们指望我就这样调头回去,看着他们再把那肮脏的手术刀插进我妈妈的脑子里么?”

白色骑士们骤然反应,这次动的不是战斧了,而是从背后拔出了格斗短刀。这才是真正要对西泽尔动手的表现,战斧只是某种威慑。

两柄格斗短刀切出两道铁色弧光,在西泽尔的后脑交叉,西泽尔纹丝不动地盯着史宾赛厅长的眼睛,而那个枪口下的老人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安……他第三次叹息,很长很长的叹息。

“你想要的东西,教皇厅没法给你。”史宾赛厅长把早已攥在手中的木头盒子递到西泽尔面前,“你父亲说,如果你固执到发疯的程度,那就把这个东西给你,这是他能给你的一切了。”

西泽尔愣了几秒钟,伸手接过那个盒子。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盒盖……盒子里并非他期待的特赦令,只是一块普普通通、有棱有角的石头。

教皇给他的东西竟然是块石头?意思难道是“你可以抓着这块石头去砸那个审判官的脸”么?或者说“其实过了那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长进,依然还是那个只会握着石头发狠的少年”?

史宾赛厅长转过身,根本无视西泽尔的枪口,教皇厅的黑铁大门裂开了一道口子,史宾赛厅长的红袍消失在那个裂口里,裂口重新合拢。

白色骑士们恢复到雕塑的状态,一切好像全未发生过,只剩下男孩站在雨中,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身,渐行渐远。他的背影在雨中是那么的孤独和萧索,远处的城市灯光如海,他像是慢慢地没入了海中。

手术

无星无月的夜晚,西斯廷大教堂开门。

黑色礼车长驱直入,刚刚停稳在广场上,就有执行官迎了上来:“勃兰登医生?”

来客推门下车,掏出证件递了过去。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英俊,鼻梁上架着纯银的细框眼镜,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大夫。他左手提着黑色的手提箱,右手伸出去跟那位执行官握手:“是我。”

委实说勃兰登根本就不想跟异端审判局的人握手,他总觉得那些人的指甲缝里都沾着鲜血。可异端审判局找上他,他也只能应命而来。

勃兰登可能是翡冷翠第二有名的脑科医生,第一有名的是他的老师,但老师年纪大了,手不稳,所以要论起动手术,勃兰登就是第一了。

今夜他来这里是要为一名罪犯做脑白质切除手术。这种手术勃兰登做了不下百例,他的老师做了上千例,可以让那种癫狂、暴躁仿佛恶魔附身的精神病人恢复平静,只是术后病人会变得迟钝麻木,连身边的人也不认识了,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执行官核对证件之后递还给勃兰登:“欢迎,勃兰登医生。”

“在这里做手术?”勃兰登仰望那座石灰岩圣堂,不禁有些惊讶。

此刻数百盏灯和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执行官围绕着它,他们端着沉重的多管火枪,枪口四下扫动,不下十名机甲骑士分散在圣堂四面的台阶下,拖着蒸汽巡视,何等严密的防御!在防备什么人?

“这些您就别管了。”执行官说,“做好您的手术,不要问跟您无关的事。”

圣堂大门缓缓打开,勃兰登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

圣堂中还是点着无数的蜡烛,烛光中坐着铁面的审判官,审判官对面设了两张椅子,空着的那张显然是留给勃兰登的,另一张椅子上坐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勃兰登不由得多看了男孩几眼,那是个秀气得有点像女孩的男孩,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了些,温暖的烛光都照不红他的脸。男孩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色小礼服,胸前簪着一朵白花,这像是出席葬礼的装束。

“这位是女犯的亲属,”审判官为他们介绍,“这位是翡冷翠最出色的脑科大夫勃兰登先生,我们许诺过会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确保不会损伤夫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