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临近边缘(二)(第6/7页)

“我觉得可能是文化冲击的结果。”双花说,“您刚才说您的名字是?”

“我还没说呢。我叫贾哈特拉,接待司司长。很荣幸,我将保证你们在这里过得尽可能舒心、愉快。”他鞠了一躬,“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双花坐在一把华丽的珍珠牡蛎椅子上,左手一杯油乎乎的酒,右手一只冰糖乌贼。他皱了皱眉。

“这一路上,我有点被弄糊涂了。”他说,“一开始,有人说你们是抓我们做奴隶的……”

“这些叽叽呱呱,真卑鄙!”贾哈特拉解释道。

“叽叽呱呱?这是什么?”双花问。

“我想可能是一种鸭子。”

灵思风从长桌另一头说,“这些饼干又是什么恶心东西做的?”

“……然后,有人不惜花费巨大魔力把我们救到……”

“饼干是海藻轧制而成的。”接待司司长打断他的话。

“……但我们很快受到了威胁,这种威胁同样耗费了大量的魔法……”

“是的,我想也是海藻一类东西。”灵思风表示同意,“尝起来肯定是海藻味儿,当然,前提是有人自虐到愿意品尝海藻,知道它是什么味儿。”

“……然后我们被交到警卫手里,被推进这里……”

“很轻地推。”贾哈特拉更正道。

“……可这里竟然如此华丽,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人说要竭诚奉献,以保证我们俩的舒适愉快。”双花总结道,“我觉得有点前后矛盾,接不上趟儿。”

“是啊。”灵思风说,“他的意思是说,你们是不是马上又要对我们不客气了?现在对我们这么好,算是中间休息,对吗?”

贾哈特拉保证似的抬起双手。

“拜托,拜托,”他反驳道,“我们那么做只是希望能尽快把您二位接到这里。我们绝对不是想把二位当奴隶。这一点务请放心。”

“唔,那就好。”灵思风说。

“是的,事实上,你们会成为祭品。”贾哈特拉镇定地说。

“祭品?你要把我们杀掉?”巫师大喊起来。

“杀?是的,那当然!要是不杀,怎么能算祭品呢?不过不必担心——这种死法相对而言不算很疼。”

“相对而言?相对什么而言?”灵思风说。他捡起一个装满海葡萄水母酒的绿色高颈瓶,使劲冲贾哈特拉扔过去,贾哈特拉单手一扬,像是要护住自己。

他的手指之间,第八色火焰噼啪作响,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厚重、油乎乎的,说明强大的魔法正在喷涌。飞过去的瓶子慢下来,停在空中,慢慢地打着转。

同时,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把灵思风举了起来,扔到屋子另一头。随后,他被这股力量死死项在墙壁一半的地方,都快没气儿了。他被摁在那里,又惊又怒,大张着嘴巴。

贾哈特拉把手放下,慢慢地用袍子擦了擦。

“要知道,我不喜欢这么干的。”他说。

“看得出来。”灵思风喃喃地说。

“可你们为什么要让我们当祭品?”双花问,“你们甚至不认识我们。”

“这就是问题所在。要是拿熟人当祭品了,总有点不大礼貌。另外,你们……嗯……你们是被指定的。我本人对于你们将要奉祭的神不大了解,但这位神明的确指明要你们俩。哦,我得走了,有好多事要办呢,两位能够理解吧。”说罢,司长打开门,又回头看看他们,“请随意享受,不要太担心。”

“可你根本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双花的嗓子里带着哭音。

“其实你们用不着知道,不用费这个神,不是么?反正明天早上就要当祭品了。”贾哈特拉说,“根本用不着知道,真的。睡个好觉,我是说,尽量睡个好觉。”

他关上门。门缝燃起第八色的火光,说明门被封上了,比天下最棒的锁匠封得更牢靠。

咯呤、咯啷、当啷……月光朗朗、边缘瀑流咆哮的夜里,边缘围栏上的铃铛响起来了。

自打五年前围栏拦住一个巨型海怪之后,第四十五段段长特尔顿就再没听见铃铛有过这种动静了。他出屋张望。由于这一段围栏周围没有岛屿,他的小屋修建在一堆扎进海床的木头上。他往黑暗中看去,觉得远处似乎有一丝动静。严格地说,他应当划船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扯动了铃铛。然而,在这样一个又冷又潮的黑夜里,划船过去可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他使劲关上门,把疯狂作响的铃铛用麻袋布裹起来,回去睡觉了。

不管用。这会儿,就连那道主绳索都开始抖动了,好像有什么又大又沉的东西在上面蹦?。特尔顿盯了几分钟天花板,把长长的触手和池子一般大的巨眼从脑子里赶跑,吹灭灯笼,把屋门打开了一条缝。

有东西正沿着围栏走呢,迈着大步,“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