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5/6页)

詹姆用指头梳梳头发。“沃顿,”他说,“备马,我们回去。”

“回去?”对方难以置信地重复。

他以为我疯了,或许我真的疯了。“我把东西忘在了赫伦堡。”

“那里如今是瓦格大人的地盘,被他和他的血戏班占据着!”

“你的人是他的两倍。”

“如果我不遵命将你尽快送往你父亲处,波顿老爷非把我剥皮不可。我们得赶路前往君临。”

若是从前的詹姆,定会微笑着施以威胁,但如今他不过是个残废,得另想法子……提利昂的法子。弟弟一定有办法。“铁腿,波顿大人没告诉你吗?兰尼斯特都是骗子。”

对方怀疑地皱起眉头:“什么?”

“你不把我送回赫伦堡,我在父亲驾前唱的歌就不是允诺的那首。我或许会说……波顿砍了我的手,而操刀的就是你。”

沃顿惊得合不拢嘴:“你这是造谣!”

“对,可我父亲会相信谁呢?”詹姆逼自己微笑,通常长剑在手、无所畏惧时的微笑,“现在回去,一切好说,不过耽误一天工夫,很快就能重新上路。到时候,我在君临吹嘘的,会甜美得让你难以置信。此外,还有美女和一大笔金子作为答谢。”

“金子?”沃顿重复,“多少金子?”

他上钩了。“多少?要不你开口?”

太阳升起时,他们已将来路折回了一半。

詹姆加倍催马前进,铁腿和他的北方人竭力方能跟上。即便如此,到达湖边巨城时,已日近正午。阴沉的天空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雨,雄伟的巨墙和五座高塔不祥而黑暗地耸立。死寂。墙垒空荡,城门紧闭,孤零零地悬着一面旗。这是科霍尔的黑羊,他知道,于是将左手围拢嘴巴:“你们还在!开门!否则我踢进去!”

直到科本和铁腿都合声加入,城垛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他朝下望了一会儿,随后便消失了。不久,他们听见铁链哗哗作响,闸门缓缓升起,大门打开,詹姆·兰尼斯特二话不说,当先冲了进去,浑不在意头顶的杀人洞。本以为山羊会戒心十足,没想到勇士团竟还把波顿的人当盟友。傻瓜。

外庭已被荒废,只在长长的、板岩屋顶的马厩里有些马儿。詹姆勒住坐骑,左右察看,只听厉鬼塔下有声音传来,一群男人用七八种口音叫喊着。铁腿和科本随即跟上。“要什么赶紧去拿,别耽误时间,”沃顿道,“我不想和血戏班发生冲突。”

“你只要吩咐部下手不离兵器,血戏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二比一的优势,明白吧?”詹姆转头望向吼声传来的方向,声音虽微弱却带着凶残,在赫伦堡的墙垒间回荡,搭配着如潮般的嘲笑。突然间,他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来晚了吗?腹中绞痛,他猛踢坐骑,奔过外庭,穿过石拱桥,绕开号哭塔,来到流石庭院。

他们把她扔进了熊坑。

奢靡的黑心赫伦王将一切都修筑得非常夸张。熊坑足有十码宽、五码深,墙壁是石头,底下为流沙,还有六圈大理石凳为观众准备,勇士团只坐满了四分之一。詹姆笨拙地翻身下马,但佣兵们正全神贯注地欣赏下方的表演,以至于只有几个刚好正对面的人注意到他。

布蕾妮穿着和卢斯·波顿共进晚餐时那身不合体的女装。没有盾牌,没有胸甲,连皮甲也无,只有粉红的绸缎和密尔蕾丝。或许山羊觉得她穿女装打起来更有趣吧。眼下她身上一半的裙服已被撕碎,左臂不住淌血,显然是黑熊留下的抓伤。

至少他们给了她一把剑。妞儿单手拿着,侧身移动,试图不让熊靠近自己。这没有用,坑里空间太窄。她必须进攻,必须找出破绽,一刀宰了它。长剑在手,什么熊挡得住呢?可布蕾妮却不敢靠近。血戏子们朝她叫嚣各种淫秽的侮辱和嘲笑。

“与我无关,”铁腿警告詹姆,“波顿大人吩咐,这女人属于他们,任凭他们发落。”

“她的名字叫布蕾妮。”詹姆步下台阶,穿过十来个吃惊的佣兵,来到位于最末一圈凳子的领主包厢里的瓦格·赫特面前。“瓦格大人。”他用盖过喧哗的洪亮声音呼喊。

科霍尔人几乎给酒呛住,“四君者?”他左脸被绷带粗率地包扎着,染血的亚麻布横过耳际。

“把她拉出来。”

“象都别象,四君者,否责我再砍你一只手。”他要来另一杯酒,“你的婊子咬我的耳多,这个怪无!才不会有人来书她。”

身后传来一阵雷霆般的吼声,詹姆回头。只见黑熊人立起来足有八尺高。简直就是披熊皮的格雷果·克里冈,他心想,或许比魔山更聪明。好在它没有那把巨剑,攻击范围不够。

黑熊愤怒地狂叫,露出一口巨大的黄牙,接着四肢着地,全速冲锋。机会来了,詹姆暗想,快打呀!一剑结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