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第3/4页)

“你想见见她?我就知道。”瑟曦穿过房间,打开沉重的橡木门。“把我弟弟的妓女带进来。”

奥斯蒙爵士的弟弟奥斯尼和奥斯佛利活像一个豆荚蹦出来的豌豆,都是高个子,鹰钩鼻,黑头发,唇边挂着残酷的微笑。她被他俩悬架在中间,黝黑脸上那双深色眼睛瞪得又大又白,血从碎裂的嘴角淌下,透过撕裂的衣服,他看得见淤伤。她的双手被绳子绑着,他们还塞住她的嘴,让她无法说话。

“你说她会受到优待。”

“她反抗。”跟兄弟们不同,奥斯尼·凯特布莱克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所以脸上的抓痕清晰可见。“这家伙的爪子利得跟影子山猫似的。”

“淤伤会很快愈合,”瑟曦不耐烦地说,“这婊子不会死,只要小乔没事。”

提利昂想朝她大笑。那会很痛快,非常非常痛快,但他要以大局为重。你输了,瑟曦,凯特布莱克兄弟比波隆认定的还蠢。他真想把这些说出来。

但他只盯着女孩的脸道:“你保证战斗结束后放了她?”

“是的,只要你释放托曼。”

他站起身。“你就留着她吧,但必须确保她的安全。若这些畜生想打她的主意……那么,亲爱的姐姐,容我提醒你,天平可以往两边倾斜。”他的调子镇静平淡,显得事不关己;他寻求父亲的语气,并达到了目标。“她发生的任何事都会在托曼身上重演,包括殴打和强暴。”你把我想成怪物,我就来表演一番。

瑟曦有些不知所措,“你敢!”

提利昂逼自己缓缓作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一碧一黑的眼睛嘲弄着她。“不敢?我会亲自动手。”

姐姐扬手朝他脸打来,但他抓住手腕,往后扳去,直到她尖叫出声。奥斯佛利上前营救。“再走一步,我就扭断她的胳膊,”侏儒警告,他停下来。“记不记得我叫你不准再动手,瑟曦?”他将她推倒在地,然后转向凯特布莱克兄弟。“给她松绑,把嘴里的东西拿掉。”

绳子绑得太紧,以至于隔断手上的血流,当血管恢复流通时,她疼得叫出声来。提利昂温柔地替她按摩手指,直到知觉恢复。“亲爱的,”他说,“你一定要勇敢。我很抱歉他们伤了你。”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大人。”

“我会的。”他承诺。于是爱拉雅雅弯腰亲吻他,碎裂的嘴唇在他前额留下一抹血渍。我受不起这个血吻,提利昂心想,若非为我,她决不会受伤。

他带着她的鲜血俯视太后。“我没喜欢过你,瑟曦,但你是我亲姐姐,因此我不肯伤害你。可你今天竟然走到这一步,令我再也不能容忍。我现在还不知该怎样做,但时间会给我答案。总有一天,当你自以为平安快活时,喜乐会在嘴里化成灰烬,到那时候,你将明白债已偿还。”父亲曾经教诲他:两军对垒时,只要一方出现瓦解逃逸的迹象,战斗就告结束。纵然对手还如之前那般阵容强盛,全副武装,但兵败如山倒,再也不能构成威胁。瑟曦正是如此。“滚出去!”这是她唯一能作的应答。“滚出我的视线!”

提利昂鞠了一躬。“那么,晚安。祝你好梦。”

回首相塔的路上,他脑中似有千军万马在踏步行进。我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取道沙塔雅的衣柜迟早会导致这种后果。或许一直以来他只是不愿去想。爬楼梯让腿疼得厉害,他叫波德去拿一壶酒,然后费力地走进卧室。

雪伊跷脚坐在遮罩床上,一丝不挂,高耸的胸脯前有那条沉重的金链子,金手环环相扣。

提利昂没料到她会来。“你来做什么?”

她笑着抚摸链子。“我想用手摸摸乳房……可这些小金手好冷哦。”

一时之间,他实在说不出话。他要如何告诉她:另一个女人替她挨了打,假如乔佛里在战斗中遭遇不幸,还可能替她殉死呢?他用掌心擦去额上爱拉雅雅的鲜血。“洛丽丝小姐——”

“——睡着了。这头大母牛,睡觉是她的最爱。她一天到晚吃饱了睡,睡够了吃,有时吃着吃着就睡着。食物掉一床,而她在上面打滚,最后由我来给她清洗身体。”她扮个鬼脸。“她只不过被干了几次而已。”

“她母亲说她病了。”

“怀孕啦,就这么回事。”

他仔细扫视房间。房内和离开时一模一样。“你怎么进来的?密门在哪儿?”她耸耸肩。“瓦里斯大人让我戴上头罩。我看不到,除了……在某个地方,我从头罩下偷瞄了几眼,地板都是瓷砖,你明白吗,那种拼出图画的?”

“马赛克?”

雪伊点头。“有黑砖和红砖,我想它们拼出了一条龙。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看清。我们先爬下楼梯,走了很长一段,弯来拐去,我都糊涂了。途中我们停下来,他打开一道铁门上的锁,进门时我摸了摸,门上似乎也有龙的图案。然后我们又爬上梯子,顶端是一条隧道。我不得不弯腰,瓦里斯大人则在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