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小菊花儿(第2/5页)

宫胤阻止不及,也就随她去了,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她拉开的窗,向外一掠,正看见外头易国人围成圈子玩变脸,火光前一张张脸变来变去,有趣,又有些诡异。

他目光随意扫过,正准备放下帘子,忽然手一顿。

……

火堆旁,那个混进来的人在提问,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眼神迷离地道:“那两个人啊……是一对断袖……呃……一对感情忒好的……断袖!”

“那样的人物……呃……”另一个人接道,“哈哈竟然是断袖!”

“很特别呢……也难怪咱们国主对他……”另一个人也接话,大腿却被身边人一拍,醒觉失言,呵呵一笑,举碗,“喝酒喝酒!”

“喝酒喝酒!”混进来的那人和他酒碗一碰,啪地一声酒液溅起,各自落入对方酒碗。

他并不急着喝,勾着身边人的肩膀,笑吟吟道:“都干!都干!”和每个人都狠狠碰了碰碗。

瓷碗交击,酒液荡出碗外,落入每个人的酒碗。

……

宫胤掀帘的手一顿,景横波发觉了,凑过头来,问:“怎么了?”

宫胤一把将她的脑袋向下一按,景横波脖子一缩,立即明白了什么,心道不好。

“怎么了?”

这一声语气已经和先前不同,带了三分紧张。

她心中暗暗祈祷,现在可不能出问题,宫胤刚醒,他和她状态都不佳!

“有点不对劲……”宫胤靠在窗边,将帘子放下,只露出一点缝隙,轻声道,“有一个人,坐姿,动作都有些奇怪。”

碰酒碗的动作过于大力,这个可以用酒劲上头来解释,但是坐姿也是一门学问,所有的高手,都会在站立坐卧时,下意识地选择最有利于自己出手和逃脱的方位,这和当时情境无关,完全是久经训练出来的习惯性反应。

宫胤这样的高手,自然能一眼看出那火堆边,哪个位置最有利,现在,那个位置上,就坐着大力碰酒碗的人。

易国人的脸无法辨认,只能通过服饰来辨别,这个碰酒碗的家伙,并不是这群人的主事人,既然主事人都不知道如何选择最有利地形,一个从属能知道?

也许是巧合,但多年生死生涯中走过来的宫胤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一切用巧合解释放过,很可能自己就会丢命。

“那个。”他指给景横波看,“有问题。”

景横波对宫胤的判断毫不质疑,她立即开始忧心怎么解决即将到来的危机。

来者不善,必是高手,如何逃脱?

此处地形和当初纳木尔围剿他们时近似,但此处离山还有距离,而四面旷野几乎无处掩藏,村落也很远,她的瞬移因为受寒气接连渗入,现在移动不远。

而宫胤的状态,还不如当初以穆先生身份伴她逃亡时。

火堆旁那人,忽然转头看了马车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中一紧,宫胤已经唰地将帘子放下。

两人在黑暗中默然相对。

直觉告诉他们,虽然来的只是一人,但绝对比纳木尔那一帮人都难缠很多。

“不能硬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宫胤忽然伸手拍向景横波肩头,景横波却反应极快,身子一仰避过。

她倒下时,明媚的眼波如剪般,狠狠刺了宫胤一眼。

又想拍倒她自己来,也不想想现在自己能行吗?也不想想自己硬撑着出了什么问题,她能好好过吗?

她腰部柔韧,一倒便是一个铁板桥,砰一声撞上车壁,她顺势“哎哟”一声,大骂道:“菊花儿!你越来越骄纵了!瞧我不收拾你!”劈手抓过车壁上固定着的一壶酒。

酒是用来给宫胤降温擦身用的,还有半壶,她抓着酒壶就要翻下车。

声音已出,火堆边的人都已经回头,这时候她已经不能不下车,宫胤只得无奈罢手,却在她即将掀开帘子那一刻,手中剪刀一闪,划破腕脉,一小股鲜血,射入景横波手中酒壶。

景横波一个倒翻下车,顺势晃了晃酒壶,将血液摇散。

宫胤的血液,她是见识过威力的,当初进入耶律祁伤口,都给他带来不小麻烦,如果给人喝下去,效果当然更惊人。

对付这种敌人,普通的毒是瞒不住的。

火堆边的人,听见她在车内大骂,谁知道一眨眼,她自己跌下车来了,都禁不住哄堂大笑,纷纷打趣。

“咦,您不是要狠狠收拾菊花儿的吗?”

“咦,您怎么自个先掉下来啦?舍不得?”

“瞧着像是踢下来的呢哈哈……”

这群人这段日子和她相处得不错,彼此说话都已经不再拘束,景横波嘿嘿笑着,眯着眼睛,尽责地扮演一个“宠爱男宠的合格断袖”,摇着酒壶道:“理那小贱人干嘛?回头喝爽了,有得是办法整治他!现在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