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大历三年追谥李倓为承天皇帝,与(玄宗女)兴信公主第十四女张氏冥婚。

李倓死后一直尽力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松弛有度,除了闻鸡起舞——他花高价买了一只鸡当宠物养——早上练武、读书,下午出去游玩、读书、结识古人,晚上回家继续读书,夜深时去练武。

不用为花销发愁,哥哥一继位就给自己封为齐王,改葬时埋入大量陪葬品。

他的性格也好,聪明,矫健,正直,认识了不少朋友。相识相知才互相吐露真名:“其实我不叫李炎,我是李倓。”

漂亮的小伙伴震惊了:“你一定想不到,我是韩子高。”

“你说你是高郎,我以为你是高长恭!”长得好看又武艺过人的人不多,这么好看的人实在是太少。李倓原本不愿意和美到能让人看呆的男孩交朋友,显得自己不正经,和对方打了一架之后才觉得可以交往。

互相交换了身份,这才知道原来朋友中只有韩子高一个历史名人,另外几个都得翻翻书才能查到,还有一个名不见正史野史的。

李倓通知了几个新认识的好朋友:“朕作为皇帝要换个地方呆着了。”

别人都劝他别去,听说阴间的皇帝行踪成谜,好像都不太自由,我们几个都等了很多年才见到自家皇帝,还都要隐晦的交往。但他不为所动。没等阎君派来请人的都尉到眼前,自己先捏着追封为皇帝的祭文,背着打点好的包袱兴冲冲的跑的飞快,划船划的飞快,又跑到阎君殿前,见关着门,问门口的门卒:“请问,什么时候能进去?”

门卒道:“小郎君稍等一会,阎君们正在开会。聊完了就开门。至于时间长短,议事的时候谁能说得准。”

李倓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的露出微笑,又有点担忧。

嫡母张皇后已然不知所踪,哥哥默许李辅国杀了张皇后,后来又因李辅国越发过分,派人暗杀了他。这两个人是父亲的心腹,是他的左膀右臂,在父亲心里比我都重要。我得保护哥哥,肃宗陛下若要打我,我能扛住,我很扛得住,若要打哥哥呢?我能把他拉开,让他动弹不得。在此之前,恐怕玄宗祖父和肃宗父亲之间的关系也很不和睦,我是光明正大的看热闹呢?还是隐晦的看热闹呢?还是看一会就去拉架呢?

在四周徘徊,看到有一条小路直通后山,不是阎君们专享的后山,是另外几座。他想起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激荡,恐怕不适合见阎君谈话,得平稳下来。信步往山上走了走,这里果然风景如画,又往高处走了数百米,回头一看,能看到阎君殿前又有几个人停下脚步,等候在门口。有这些人做标记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求见了,又往上走,不多时看到李白坐在树下弹剑而歌:“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阎君殿中济济一堂,正在探讨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

水有源树有根,这件事说来话长。自从张巡死守睢阳之后,人间有争议,地府的态度倒是比较统一,在这里有不少人亲自体会过自己或家人因为城破丧命、没来得及自杀被人杀着玩。就连被安禄山的军队劫掠杀戮的百姓也有不少,都感慨自己没遇到张巡这样有能力死守的官员。

并为他写诗!平均每人写过一首。

谢道韫想起自己的蠢蛋丈夫,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竟然坐以待毙,再看看张巡,在位卑职小、兵力羸弱的状态下创造了一个奇迹。前者求助于神明法术,后者么,已经在人间被受其恩惠的百姓奉为神明了。隔三差五就写诗,和花木兰饮酒感慨。

花木兰听得多了,又想起老师和自己一直都有个心愿,想要创办地狱。

其实地府之中人人都想创办地狱,因为首创的人能力足够的,能直接一跃成为狱尉。不但禄位高升,还稳固清闲,权力大,且自由,提拔起自己人也更方便。

唐太宗也考虑过这个事,没想出正经地狱,倒是想出来一个不正经的——魏征激烈的劝谏和刘欣无差别开喷的声音如果能保存下来,超大声的对着陷入地狱中的人循环往复,让他们满脑子都被灌满了,倒是一种折磨。不过这种地狱中,只有晓是非、知廉耻的人才能感受到痛苦。

花木兰思前想后,觉得可以制造一个睢阳地狱,把在敌国、叛军谋反时,所有隐瞒不报的、拒不援救的、贪污军饷的、逞强好胜瞎指挥的、狂妄不抵抗的、里通外国的、屈膝献媚的统统丢进去守睢阳城,让那些端坐都城的衣冠禽兽体会一下什么叫守城,还有,为什么城池必须守住,为什么寸土不能让。京城中的官员们似乎觉得割让土地丢失城池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对于无数人来说,是生死存亡。

把这主意和谢道韫一说,谢道韫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蠢王郎’就该进去!二人又整理出章程来,拿到阎君殿前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