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携(第4/4页)

忽觉腿弯一暖,一低头看见宁弈抱住了她的腿弯,看她看下来,也仰起脸,对她露出淡淡笑意。

今夜他的笑,和平日或荡漾或风流里都带了几分凉不同,难得的干净而温暖,跳跃着微微的热意,像永夜里一点深红的星火,远,却那般真实的暖着。

凤知微怔在那样的眼神里,忽然想起那年,也是一处崖壁,不抵这高,不抵这冷,不抵这险,也有人轻轻抱住了另一人的腿弯,许诺要做另一人的眼睛。

那时往下,这时往上,那时是她抱住他,这时是他抱住她。

宁弈手掌的热力透过来,似要深入肌骨,她颤了颤,一瞬间眼前掠过那年山寺的夜雨。

当年山寺听夜雨,湿了谁袍角的落花。

凤知微收回目光,垂下眼睫。

极轻微的“咔”一声,窗销被拨开。

无声推开窗扇,肩头一耸,宁弈抬手将她一送,凤知微青烟般掠了进去。

一落地便直扑床榻,手中青光一闪已经递了出去。

身后落足微响,宁弈也已经扑了进来。

凤知微在一片凌厉的风声里,手掌控向那人咽喉,她身子轻盈轻功比宁弈还要高上一筹,这一全力扑出,瞬间便到那人身前。

对方没有武功,却被风声惊动,惶然掀被而起。

黑暗中奇异的光芒一闪。

似乎是明亮又暗淡的淡银光。

凤知微眼角一瞥心中轰然一声,暗叫不好,然而招式已经用老无法收回,百忙中只来得及一脚将一个凳子踢出去,挡住随后扑来的宁弈。

银光一闪,她伸出的手一痛,如同被钳子钳住,随即身子一倾,已经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了过去。

随即一双冰凉的手指,冷而迅速坚决的,轻轻搁上了她的咽喉。

凤知微苦笑。

原想将自己的手指做了人家的刀俎,结果却轮到自己成为鱼肉。

身后那人气息阴冷,像隐在月色暗处一条银环蛇。

他动作缓慢而精准的坐起来,坐的姿势毫无漏洞和死角,不仅凤知微钻不了空子,连随后发现事情不对的宁弈也只得停住。

“嚓。”

身后那人点燃了火折子。

火光照耀着一点烂漫闪烁的银光,不觉得光亮,只觉得像流动的诡秘的眼。

金羽卫指挥使。

凤知微无奈一笑——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朝廷第一擅长潜伏和伪装的人,能在这位置盘踞多年,岂是好对付的?只怕早就发觉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时找不到他们在哪里,却又确定他们在庄内,而此时要想出庄,只有挟持那位极其重要而又没有武功的长宁藩使者,所以他老人家哪儿也不找,省心省力,在这里守株待兔来了。

想想真是令人吐血啊,一路惊魂眼看便要成功,却在这人手里折戟沉沙。

身后那人慢慢绽出一丝笑意,今晚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也像因为不常开口,而显得磨砺般的沙哑。

“我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