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色

暴起压人撕面巾,凤知微一气呵成手势如惊风。

手指刚刚触及面巾边缘,底下人却低低笑了一声,横臂一格,暗劲涌出,瞬间将她的手指格了出去。

手指荡开,凤知微却连一点转折都没有,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扼向对方咽喉。

那人横开的手臂霍地收回,砰一声肘尖撞在肘尖,肉体交击的沉闷声响里,两人都闷哼一声。

闷哼声里烟尘腾起,刹那间男子腰部一挺暴翻而起,将凤知微翻天覆地压倒,凤知微抬膝狠狠一顶正对他某重要部位,男子一让,面罩后眼睛幽光一闪,凤知微已经一挺腰,身子侧翻,砰一声重新压上他身子,横肘就压上他咽喉。

压在地下的男子低咳一声双腿一绞,凤知微悬空的腿立即给绞得一转,在地上骨碌碌一滚,反应过来时他又压了回来。

凤知微抬腿前踢,倒踢他后心,他垂膝一沉,啪一声又是一声闷响,又是同时一声闷哼。

刹那间你压我我压你,闷不吭声在地上翻滚了几个来回,方寸距离里两人纠缠在一起贴身肉搏,以快打快,肘撞、膝顶、指截拳击,啪啪啪啪一连串爆竹般的脆响里,刹那间已经对攻了十多招。

凤知微只觉得手肘膝盖所有曾经相撞过的关节部位都震得发麻,使出去的都似乎不是自己的肢体,她毕竟是女性,自己知道力量上无法和男性相比,只是一心要将顾南衣那玉剑拿回来,一边抬肘顶膝扼喉,一边伸手去他身上摸顾南衣那玉剑。

这一摸,底下那人正好在让她的顶膝攻击,身子一滑,她原本去腰部摸索的手,不知怎的便摸着了另外一处部位。

灼热的、似软似硬的、微微隆起的,并且随着她一摸,越发的蠢蠢欲动的。

凤知微一呆,一刹间脸上爆红。

她就是个猪,现在也知道自己狼爪一抓,抓到了什么要紧部位,赶紧像抓到火炭似的唰的缩手。

她缩手,底下人却也不反抗了,突然将身子一摊,春水般的摊下来,柔声低笑道:“原来你要这个……摸吧。”

他的笑声突然也似带了刚才那女子的销魂蚀骨意味,悠悠荡荡在这寂静花香的春夜里,远处的夜虫突然不甘寂寞的唧唧鸣叫,叫出这夜令人内心骚动的灼热。

摸吧摸吧摸吧摸吧……

凤知微僵在那里,压着某人,肩顶着肩,膝顶着膝,手还在半空做狼爪之形,像月夜穿行闺房之间专门采花的风流大盗。

那朵原本十分难搞的花现在十分合作的躺在她身下,摊手摊脚浅笑吟吟,摆出任卿采撷予取予求的姿态。

……

凤知微半晌磨着牙低头,思考着要不要一拳打昏这个刚才还烈女现在变荡妇的家伙,冷不防底下人一声轻笑,道:“不好意思?那换我——”

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子一翻,天旋地转间他已经压了上来。

压上来立刻双腿绞住她的腿,双手抱住她的臂,八爪鱼似的将她缠住,再不给她一分挣脱的机会。

凤知微还想挣扎,猛然觉得身上那人身子滚热,而两人腰下靠得紧紧的某处,更是硬而热,她虽是处子,但素来女扮男装,在官场军中这种全是男人的地方,什么春宫荤故事也没少见少听,顿时知道此刻万万不可以再撩拨一分,不然是个男人只怕都会擦枪走火,走火了,爽的是别人,亏的可是她。

一动不敢动,身上却渐渐出了汗,她从小到大,强势深沉,秉温柔之风行彪悍之事,就算有时婉转委屈,内心里其实俯视众生,哪里适应这种被压的姿势,身上那人熟悉的气息迤逦而来,因这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而越发令人心跳,她怔在那里,竟然脑中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里只想说些煞风景的话打消某人的绮念,于是干笑道:“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上方那人先是一怔,似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居然会说出这么蠢的一句话,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一笑,笑了之后似乎越想越好笑,竟笑得浑身颤抖控制不住,慢慢将头搁在她肩上。

凤知微只觉得他沉重的头搁在她肩上,顺滑的发丝都泻在自己脸上,簌簌的痒,又渐渐觉得他不动了,脸埋在她的肩,压得肩膀发沉,也不知道他是还在回味着笑,或者干脆打算在自己肩上睡一觉?

她又等了一会,不知怎的他竟然就那么不动了,隐约间有点奇异的气味散发出来,她突然有点不安,试探着伸手去推他,轻轻道:“喂——”

这一推他动了,将脸从她肩上抬起,她闻见那味道越发清晰,侧头要去看自己的肩,他却单手按住了她的肩,一伸手撕了她的面罩和面具,顺手也扯了自己面巾。

两人对望一眼,都笑了。

一个笑得不甘,一个笑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