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2页)

开放在尚未完全从噩梦中清醒,创裂的心正需要温暖安宁的感受来给与抚慰的萧玦眼前。

何必犹豫?

一偏首,萧玦快速而又不管不顾的,狠狠吻住了那片熟悉的洁白。

轻轻的发出一声呻—吟,思念已久的香气立刻俘虏了他全部的理智,就势一伸手,将身侧的女子抱紧,萧玦沉醉的深深埋首,轻轻咬啮唇下那方明月般的肌肤。

熟悉而又陌生的温软触感,满唇处子幽香暗散,一切都如此美好,萧玦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有什么在熊熊燃起,将他瞬间烧毁。

四海崩塌,长乐崩塌,自己也在崩塌,而烈火里谁一笑回首,如当年红罗帐中相顾粲然。

萧玦喘息着,一拂袖,袖风卷灭了烛火。

宽阔寝殿里,错金长窗被风重重关上,连那一轮欲待窥人的明月,也被阻隔在外。

萧玦已经什么都不想再想。

离别有多久,思念有多久,此刻欲待决堤的潮水,便已等待了多久。

他俯身,推倒。

却听见身下女子突然轻声道:“溶儿。”

“嗄?”

一怔之下急忙回身,难道是溶儿跑来偷窥了?

一回身,秦长歌已经坐起,理衣,挑眉,幽黑的眸子在更黑的大殿里熠熠闪光。

看着神色无奈的萧玦,秦长歌没有笑意的笑了笑,不欲令他尴尬的直奔主题,“溶儿去了幽州。”

“他怎么会去幽州?”

霍然翻身而起,情欲全失,萧玦大惊之下急急便往冠棠宫而去,秦长歌道:“不必去了,我看过了。”

她站起,皱眉道:“溶儿要去幽州开店,我看过了,大约已经走了一天以上,追是要追的,但是以溶儿的狡猾,我看等闲人还追不着,此事你我都有责任,所以,我自己去吧,正好把李翰解决掉。”

萧玦长眉一皱,直觉的否定,“不行,我去。”

“你去?”秦长歌一笑,指指龙案上堆成山高的奏折,“请问兵马调拨,粮草运送,将领布置,谁来下令?我?请问谁会听?唔……我篡位为帝差不多了。”

这话原本是玩笑,不想萧玦正色答:“你若想做我就让你,反正这江山,你坐我坐,本就一样。”

秦长歌无语,想着这种玩笑果然不能乱开,萧玦不是史书上那种权欲至上的帝王,他至情至性坦荡磊落,皇帝这种职业在他看来也就是需要好好履行的责任而已,他心中,本就有许多比帝业更为重要的东西。

尤其秦长歌,萧玦从未忘记过,军功章有她的一半。

从来不喜欢挟恩望报这种德行的秦长歌,暗自后悔无心中牵出这个尴尬的话题,赶紧说正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趟我都是走定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三月之内,我必带着溶儿回来。”

萧玦默然,他立于琉璃瓦飞龙柱的龙章殿门畔,于一个半回身的姿势,就着满天满地穿堂入殿的如银鳞的月光,注视暗影深处神情萧散的秦长歌,她沐浴在月色光辉里的容颜,宁静、无畏、睿智、幽微而无限旷朗,这是个可以用自身尺寸之宽的心去容纳整个天下的女人,可是他却始终在担心,她心中正因为什么都有了,反而挪不出小小的空间,去盛放他满满捧出的爱意。

当年结发时,一笑两心知,而今再相逢,人远天涯近。

是哪首命运的曲调错弹,划下无奈的休止符?又是谁的纤纤手指按下琴弦,将那一腔欲待喷薄而出的飞天之音,温柔而又沉静的阻止?

江山终成浅唱一曲,然而那一首相思调的尾音,却散在龙章长乐,开国帝后俯瞰天下的宫殿华堂的空气里,欲待追寻,无从追寻。

萧玦捏紧了手指——刚才,她在他身下,一线青丝绕上了他的指尖,他不舍得挥去。

那细润的发丝在指尖盘桓不休,他无意识的一层层的绕着,缠紧,心底有些言语千丝万缕,如茧密密的围上来,和那些奔腾翻涌的心事悍然相遇,然后再,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