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嚣张跋扈(第3/4页)

盛丰让铁牧风坐下,他又换了个茶杯倒茶,同时道:“十年动乱的时候,我都忘记那是第几个年头了,那时候人人自危,生怕突然间就被人扣上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那时候没有法律,全是小圈子审判,动用私刑,不过那也是收集奇物的好时候,我趁着那几年,攒下了不少的家当,如果不是因为那几年的混乱,也没有现在的合玉集团。我记得那年是冬天,我知道沈阳工人村,也就是现在铁西区一带,那时候被改名叫‘红工区’,有户人家有个传家宝,是一块天启玉,之所以叫天启玉,是因为这块玉是明朝天启年间一位工匠临死前留下的遗物,是这位工匠一辈子雕琢的玉器当中最精美的一件,是块四方玲珑玉,很小,是中空的,是套玉,很精美。我在从前的文献中见过相关文字,说那是巧夺天工……”

盛丰在工人村找到那家人的时候,那家人的主心骨是一位老工人,被人扣上了“走资派”的帽子,那些个所谓的造反派抄了他的家,将他家里认为与资本主义有关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焚烧,还逼问他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老工人是咬紧牙关没承认,但是有人知道他家中有那么一块玉,于是囚禁了他,告诉他,不交出来就得永远被关着。

盛丰想办法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中找到了那位老工人,告诉他,只要他把玉交给自己,自己就想办法救他全家。老工人寻思许久,终于答应了他,告诉他,那块玉就藏在家里蜂窝煤炉子下面的泥地中,往下刨20公分,有一个铁饭盒,饭盒中有一个乌木小盒子,那块玉就装在盒子当中。

盛丰连夜摸过去,在那里找到了那块玉。

盛丰说到这儿长叹一口气:“我其实哪有办法救他们全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将他从那屋子中救出去,带着他逃,但当时那个大环境,你逃到哪儿都一样。结果等我清晨回去的时候,那位老工人因为被连夜‘审讯’,自杀身亡了。你知道他们怎么审讯的吗?把人吊在房梁上,脖子上套一圈绳子,脚下放着一个汽油桶,汽油桶里面装的全是冰块,桶的边缘是锋利的,你的脚掌踩在冰块里面受不了,下意识就会去踩边缘,接下来脚掌就会被割破,鲜血直流,流出来的血又会被冻成冰块……”

盛丰说到这儿,眉头紧皱:“相信我,没有人可以受得了那种惨无人道的‘审讯’!老工人也扛不住,在天亮前,要带他去批斗的时候,找机会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那不仅仅是对他身体的伤害,更是对精神的摧残。”

铁牧风皱眉,他光是听都觉得可怕,更不要说亲眼看到了。

盛丰叹气:“我当时看到老工人的尸体,还有在他旁边痛苦的亲人,我很后悔,我后悔当天晚上应该带着他先跑的,那多少是条命,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一个星期内,发生的事情,更加可怕。”

铁牧风立即问:“你是说郑苍穹做了什么?”

“对,郑苍穹也知道那块玉,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虽然嚣张跋扈,但他从来不会乘人之危去拿人家的心爱之物,这与我完全不同。他早就知道了那块玉,也早就在想办法救老工人,可惜他也晚了一步,而老工人曾经说过,如果他死了,郑苍穹就可以拿走那块玉,但是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如果郑苍穹拿了玉,那就等于是要帮他报仇。”盛丰说到这儿看向铁牧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那晚参与审讯老工人的那群杂碎非死即残!”

盛丰说到这儿伸出五根手指头:“当晚五个人,出主意的那个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领头的那个摔死了,剩下三个,一个断了双手,一个断了双脚,还有一个背上脊柱断了,瘫痪了。而且全都是意外,做得滴水不漏,都没有目击证人。”

铁牧风倒吸一口冷气,想着先前自己还要带人去追郑苍穹,不由得有些后怕。

铁牧风立即道:“可是玉不是您拿走的吗?”

“问题就在这儿。”盛丰说到这儿,双手还有些微微发抖,“他的消息很灵通,而他当时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达到后来的顶峰,所以,我对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他很清楚我,虽然我已经够低调了,他还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我,直接伸手问我要那块玉,并且还说了自己与老工人之间的承诺。他给我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可以拿走玉,但要依照承诺帮老工人报仇,第二个选择,就是把玉交给已经帮老工人报完仇的他。”

铁牧风有些糊涂:“他已经报仇了呀?”

“对,所以他实际上就给了我一个选择。”盛丰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一晚,在城郊那栋破屋子中见到郑苍穹时的场景,穿着普通工人服、戴着一顶棉帽、满脸被冻得通红的郑苍穹猛地出现在篝火跟前,根本没说任何废话,直接给了盛丰那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