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觉(第2/6页)

诗中说是“乞假”,亦即特意请假出门去拜访郭道士。但白乐天明明有的是时间,根本

不用夸张地写成“乞假”。

可是,来到道观一看,在世人眼光看来应该比官员清闲的郭道士,竟然忙得不见踪影。

因而白乐天回家后,就做了这首诗。

“你听好,所谓‘药炉有火丹应伏’,意思不正是为了制作丹药,在现场忙东忙西吗?

比如说,你为了做饭,不但生起火也汲了水,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会出门到哪儿吗?“

“所以我说过了,那是因为突然发生很重大的紧急事。”

“恒亲啊,你没理解那首诗的真意。”

“这话怎么说?”

“郭道士可能不在现场,但一定还在道观内。而白乐天大师也知道郭道士还在道观内。

可是即便是闲职,自己却特意请假来拜访,这令白乐天感到羞耻,才故意不见郭道士而

回来。“

“既然感到羞耻,为何又特地做了这首诗?”

“这不正是白乐天大师的文才吗?”

“文才?”

“感到羞耻时,如果写下‘羞耻’一词,不是太白了?正因为他写成‘更期何日得从容’,

才显得典雅啊。

他故意把自己写成绰绰有余的‘总有一天遇到你’,而事实上,应该暗自在取笑自己。

难道你无法理解这点?“

两人讨论此问题时,恒亲突然说:“对了,京城内有道观。”

“道观?”

“嗯。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道观,但六条附近的马代小路,的确有栋唐式青瓦屋顶宅子。”

“喔?”

“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去那儿看看如何?到那儿后,再继续讨论我们现在的问题。这才

是真正的风雅。”

“我想起来了。那儿的确有一栋你说的宅子,但听说现在没人住,荒废得很。”

“嗯。”

“而且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听说那道观会出现不想之物,所以大家都不敢挨近。”

“不敢挨近是当然的。没人住又荒废不堪的话,谁肯特意去玩?”

“可是? .”

“胆小鬼。我不是叫你单独去,我是说,我去,你也去。”

恒亲这么一说,信好再也无后路可退。

“那么,走吧。”

如此,两人各自搭上牛车,带着自己的随从,踏上夜路出发到那道观。

抵达目的地一看,泥墙到处崩塌,夏草无所顾忌地茂密丛生。

所幸月光明亮,从毁坏的大门往里探看,可见屋檐翘曲的唐式道观。

信好与恒亲乘牛车晃到这儿来时,兴头早已退去。对恒亲来说,虽然方才嘴硬地坚持到

这儿来,

但现在也已失去在这荒废道观内讨论问题的兴致了。

可以了,回家睡觉吧——恒亲很想如此说。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启齿。

当着随从面前就这样回去的话,也太没体面了。

这种事,必定会成为宫中八卦而传开。

两人到了现场却没了胆量,没进去就逃回家——事后宫中风言风语地传出这种八卦,岂

不令人懊恼?

怎么办?

信好和恒亲都僵立在大门前。

“你们进去看看。”

最后只得选出两名随从,让他们举着火把进去。

可是,随从迟迟没回来。一时辰过了,二时辰过了,还是没回来。

在外面呼唤,也没任何应答。

本来打算再命其他随从进去看看,但两人只各自带两名随从来,其中两人已一去不返,

现在身边只剩两人。

若再让这两名随从进去,无论后果如何,现场只剩信好和恒亲了。

两人说服其中一名随从,答应要是找到先前那两名随从,必定给予奖励,硬让他进去。

但是,这随从也一去不返。

三人在外面大声呼唤,依旧没有回答。

就在众人慌乱无措时,月亮逐渐西倾,东方上空隐约开始泛白。

到了早上,四周亮起来后,最后一名随从进去一看,发现三人都无恙。据说,三人都各

自呆立在庭院草丛中。身上无伤。

但三人都像掉了魂,叫他们名字,他们浑然不知那正是自己的名字。

“变得像刚落地的婴儿一样。”晴明说。

“婴儿?博雅问。

“也就是说,除了‘生而为人’这个咒以外,其他的咒都自三人身上消失了。”

“又是咒?”

“有人喂他们才会张口吃饭。有人带他们到茅房,他们才会在茅房腊屎撒尿,若没人带

他们去的话,就当场? .”

“嗯? .”听晴明说毕,博雅也无言以对。

“于是,大家都说,三人是被妖鬼抽走了魂魄? .”

“晴明啊,那,纪道孝大人和橘秀时大人,也去过那道观了?”

“去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