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庞贝城做着不愉快的梦(第5/6页)

但他们却不该靠近混血营,屋大维不服从命令的行为激怒了蕾娜。他是故意激怒希腊人的,他想挑起战争。

她的梦境在农舍的玄关处被放大,她看见屋大维坐在一张镀金的椅子上,看起来似乎是个宝座。他穿着参议员的紫色条纹长袍,上面别着百夫长徽章,还挂着他的占卜师刀。他已经获得了一项新的荣誉—— 一片白布罩在头上,这标志着他成为大祭司长,诸神的大祭司。

蕾娜真想掐死他,在她记忆里是从来没有半神能取得大祭司长这个头衔的。屋大维这么做简直是把自己提升到皇帝的等级了。

在他的右手边,报告和地图散落在矮桌子上;在他的左手边,一个大理石祭坛中放着水果和黄金贡品,这无疑是给诸神的。但在蕾娜看来这一坛东西就是给他自己的。

军团的鹰夫雅各布正警惕地站在他旁边,浑身的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狮子皮披风,手里托着第十二军团的标志鹰徽。

屋大维正在接见一个人。在楼梯最下面跪着一个男孩,穿着牛仔裤和皱巴巴的帽衫。屋大维的追随者麦克·卡哈勒,第一步兵队的百夫长,正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很不愉快地怒视着。

“那么现在,”屋大维扫视着一块羊皮纸,“我知道你是一个遗族,你是奥卡斯的后裔。”

帽衫男孩抬头看看,蕾娜屏住了呼吸——布赖斯·劳伦斯,蕾娜认出了他拖把似的棕色头发、塌陷的鼻子、残暴的绿眼睛,还有飘飘然又扭曲的微笑。

“是的,陛下。”布赖斯说。

“噢,我不是陛下。”屋大维的眉头皱起,“我只是个百夫长,也是占卜师,一个卑微的尽力为诸神服务的祭司。我知道你被军团开除了,因为……啊,纪律问题。”

蕾娜试图大叫起来,但她却发不出声音。屋大维完全知道为什么布赖斯会被开除。就像他神圣的祖先奥卡斯——在阴间负责惩罚的神—— 一样,布赖斯非常冷酷无情。这个小精神病在鲁帕的训练中表现得还不错,但他一到朱庇特营,就表现出朽木不可雕的本性。他曾为了好玩试图放火烧一只猫,他还刺伤了一匹马,结果受惊的马冲得人群四散逃窜。他甚至涉嫌破坏了一个攻城武器,令他的百夫长在作战演习中被杀死。

如果蕾娜能证明这一点,那对布赖斯的惩罚一定是被处死。但因为证据不够充分,而且布赖斯家有钱有权势,在新罗马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他从死刑减刑为流放。

“是的,大祭司,”布赖斯慢慢地说,“但是,如果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证明那些指控是无效的,我还是个忠实的罗马人。”

麦克·卡哈勒看起来似乎在尽力不让自己呕吐。

屋大维笑了:“我相信有第二次机会。你已经响应了我的新兵招募,你有合格的证书和推荐信。你能承诺遵守我的指令并服务于军团吗?”

“绝对能!”布赖斯说。

“然后你要通过举证期,”屋大维说,“直到你在战斗中证明自己。”

他指指麦克。此时麦克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系着皮绳的小牌子,然后把它挂在了布赖斯的脖子上。

“去第五步兵队报到,”屋大维说,“他们需要一些新成员,一些新的观点。如果你的百夫长达科塔对此有任何问题,就让他来跟我说。”

布赖斯绽开微笑:“我很乐意。”好像他刚刚被赐予了一把锋利的刀。

“还有,布赖斯,”屋大维的脸在白披风的映衬下好像食尸怪——他的眼睛太尖刻,面颊又太憔悴,薄薄的嘴唇毫无血色,“无论劳伦斯家族把多少金钱、权力和威望带进军团,你都要记住我的家族会带来更多。我个人会像领导其他新兵一样领导你。听从我的命令,你会进步得很快。不久以后我可能有工作派给你——也是一个机会让你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你背叛我,我可不会像蕾娜那么仁慈。你明白了吗?”

布赖斯的微笑消失了,他好似有话要说,但又立刻改变了主意点点头。

“很好,”屋大维说,“还有你得剪剪头发,看起来真像那些希腊败类。你下去吧。”

在布赖斯离开后,麦克·卡哈勒摇摇头说:“这种人已经有二十多个了。”

“这是个好消息啊,朋友。”屋大维向他保证,“我们需要额外的劳动力。”

“杀手、贼,还有叛徒。”

“是忠实的半神们,”屋大维说,“他们能得到现在的职位都归功于我。”

麦克皱起了眉头。直到蕾娜遇见麦克才明白为什么人们管肱二头肌叫“枪”,麦克的手臂和火箭筒一样粗。他的身材很魁梧,烤杏仁色的皮肤、黑玛瑙色的头发和骄傲的黑眼睛,就像古老的夏威夷国王。她不知道一个希洛的高中生橄榄球后卫的妈妈怎么会是维纳斯,但在军团中没有一个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亲眼见过他徒手捏碎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