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版 月亮里的眼睛

所谓的结婚,就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人(其实按照传统习惯,他们在这个时候往往已经注册登记,早就是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夫妻了),可是为了让双方的长辈、亲威、朋友、同事……一大堆人高兴,这对夫妻还是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从早到晚地陪笑敬酒,看着别人大吃大喝,自己却要饿着肚子到深夜。更别说婚礼前期还要有长达数月的准备工作,从房屋的购买装修,到家俱摆设,锅碗瓢盆……后期还有长达数小时的闹洞房节目……总知那些兴高采烈的婚礼参加者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时,这对新婚夫妻也终于垮了下来。

“啊嚏!啊嚏!”

林小羽现在缩在沙发上,裹在一条毯子中,一边打喷嚏,鼻子,一边双手紧紧捧着一大杯热水,而刚脱下来的礼服就胡乱堆在脚边,严韦行坐在她旁边,正小心地从她头上帮她取下那些发饰、夹子什么的装饰品。

“啊嚏,啊嚏……新婚之夜,呜呜呜……”林小羽委屈地抱怨着,“我这个新娘子好可怜啊……”

“叫你不要穿露肩的礼服不听,这下感冒了吧。”严韦行递过一根体温计。

“谁知道拍个照要在风里站那么久……”林小羽又打个喷嚏,乖乖地开始量体温,她和严书行计划的结婚旅行是她梦想已久的九寨沟,她可不想因为这次着凉错过良机,几分钟后她把体温计举到眼前一看,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没事,不发烧。”

严韦行在她身边坐下,冲她勾勾手指。

林小羽摇着头把拿着温度计的手藏到身后,讨好地笑着:“不发烧,真的不烧。”

严韦行把自己的额头贴上林小羽地额头说:“真的……”一只手飞过地把体温计拿了过去,“三十八度二,还不发烧?”他一把把林小羽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俯在她说:“从现在起,不准接电话、看窗外、出门、照镜子……在烧退之前床都不准下!”

“韦行……”林小羽可怜兮兮地叫。

严韦行自己也脱鞋上床,躺在她身边:“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的!”

“韦行……老公,亲爱的、甜心……你不能这么残忍,我真的很想去九寨沟……”林小羽抱着他的胳膊哀求。

严韦行替她理理头发,掖掖被子:“那就乖乖睡觉,快点好起来……闭上眼,快睡……我给你唱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在严韦行没腔没调的歌声和渐渐响起的奇诡声音中,林小羽慢慢睡着……

林小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样的体质的,是一出生就这样?还是自己三岁时高烧十余天之后?总之她自己发现这一切,是上小学一年级时的那次高烧。

林小羽躺在自己家里时,迷迷糊糊中总有一条手臂拥着她的头,那是一条白皙的手臂,林小羽知道,那即不是妈妈的,也不是姥姥的手,因为她曾经四处张望过是谁这么紧地抱自己,却只看见了手臂──只有手臂而已。

那条手臂或者把林小羽的脖子勒的越来越紧,或者捂住她的头让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林小羽怎么挣扎也没用,病也就一天天重起来,至到被送进了医院。

林小羽住院之后,那条白色的手臂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脚步和耳语声,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好象置身在闹市中一样,还不时有小孩子来拉着她的手,非要她一起出去玩,但是一睁开眼,只有黑漆漆的病房和睡在旁边的母亲。

等林小羽好了之后把这些经历告诉家人,母亲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不知从哪里弄了个金佛让林小羽整天戴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小羽自己也把那些经历当做了高烧中的幻觉,可是当她每次发烧,这种“幻觉”都会出现时,她才明白不对劲了。

有时有人一直在耳边哭,有时有人非要拉她一起走,有时有人唠唠叨叨的要她听一些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等林小羽上了初中,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她不但每次发烧都听见怪声,而且渐渐可以看见一些可怕的景象,什么残肢断臂、少头没脸的人了,什么杀人的过程一遍遍重演了,什么一个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了……好在林小羽的身体还长健康,一年到头很少感冒发烧,而且那些“幻觉”也只会让她心烦,害怕,病情多拖几天而已,又不会真的伤害她,天长日久,她也就习以为常,不太在乎这些东西了。

直到读高一那一年的一件事,才使林小羽明白,自己拥有的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体质。

林小羽把头向严韦行靠靠,枕在他的肩上,严韦行溺爱地在她耳边命令:“快睡,不许睁开眼。”同时一巴掌把一个试图爬到床上来的“小孩子”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