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之声Ⅲ(第7/16页)
“听着,杰洛特——”
“不。你说服不了我,也没法让我相信埃提巴德不是个屠戮成性的疯子,所以我们还是回头来说威胁你的那头怪物吧。你最好明白,基于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我不喜欢你的故事。但我会听你说清楚。”
“你不会再愤慨地打断我了?”
“这我可没法保证。”
“好吧,”斯崔葛布把双手缩进长袍袖管里,“你这只会让我说明的时间拖得更久。故事始于北方的一个小公国,克雷伊登。克雷伊登大公弗雷德福克的妻子名叫艾瑞蒂娅,是个有教养又睿智的女子。她的家族中有很多魔法技艺方面的行家,而她通过继承得到了一件罕有的强大法器:内哈勒尼雅之镜。使用这些镜子的通常是先知和预言家,以便更加精准地预见——但依旧复杂难解——未来。艾瑞蒂娅经常向那面镜子提问——”
“我猜跟别人的问题一样,”杰洛特插嘴道,“‘谁才是世上最美丽的人?’我听说内哈勒尼雅诸镜之中,除了懂得礼貌的那些,其余的都已经变成了碎片。”
“你错了。艾瑞蒂娅更关心她国家的命运。镜子的回答是她和另外许多人可怕的死,而罪魁祸首就是弗雷德福克与首任妻子生下的女儿。艾瑞蒂娅把消息送去了巫师议会,议会便派我去了克雷伊登——我补充一句,弗雷德福克的这位长女就是在日蚀后不久出生的。我刚开始相当谨慎。在此期间,她虐待了一只金丝雀和两条小狗,还用梳柄剜出了一名仆人的眼睛。我用咒语进行了几次测试,基本确定小家伙是个突变者。我带着这个消息去找艾瑞蒂娅,因为弗雷德福克的女儿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我说过的,艾瑞蒂娅并不蠢——”
“当然了,”杰洛特打断道,“而且毫无疑问,她也算不上对继女珍爱有加。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女继承王位。我能猜到接下去的事。是不是有人掐死了公主?而且你刚好在场。”
斯崔葛布叹了口气,抬头望去,那道绚丽的彩虹仍旧高挂天空,熠熠生辉。
“我打算把她关起来,可艾瑞蒂娅决定用别的法子。她叫那个小家伙跟着她雇来的恶棍——一个猎人——去了森林。但我们后来在灌木丛里找到了……没穿裤子的他,情况复杂起来了。她把一枚胸针通过耳孔刺进了他的大脑,可想而知,他当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如果你觉得我会可怜他,”杰洛特嘀咕道,“你就错了。”
“我们组织追捕,”斯崔葛布续道,“但那小家伙消失了。因为弗雷德福克开始疑心,我只好匆忙离开了克雷伊登。
“四年后,艾瑞蒂娅写来了一封信。她找到了那个小家伙:她和七个侏儒住在一起,并让他们相信在矿井里吃灰远没有在大路上抢劫商人有赚头。她有了‘伯劳鸟’的绰号,因为她喜欢把抓到的人钉在尖锐的木杆上。噢,再想找人去解决她可就难了——伯劳鸟已经很出名了,她还学会了用剑,连男人都甘拜下风。我应王后的召唤秘密赶到克雷伊登,有人却在这当口毒杀了艾瑞蒂娅。大部分人相信这是弗雷德福克的杰作,后者给自己找了个更年轻、也更粗野的情妇——但我觉得幕后黑手是伦芙芮。”
“伦芙芮?”
“那小家伙的名字。我认为是她毒杀了艾瑞蒂娅。不久后,弗雷德福克国王在一场离奇的狩猎事故中死去,艾瑞蒂娅的长子也突然失踪——这肯定也是那小家伙的杰作。虽然我说她‘小’,可她那时已经十七岁了,而且发育良好。”
“与此同时,”巫师沉默了片刻,“她和她的侏儒们已经成了整个玛哈坎地区的噩梦。直到有一天,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原因我不清楚——是分赃不均,还是晚上轮到谁跟她睡——总之,他们用刀子自相残杀,活下来的只有伯劳。只有她。而我当时就在附近。我们碰了面,她立刻认出我来,也明白了我当年在克雷伊登扮演的角色。我告诉你,杰洛特,我那时连咒语都没念完——我的手和身体一样颤抖得厉害——她就拿剑朝我扑了过来。我把她变成了一块六厄尔宽、九厄尔长的匀称水晶,再把水晶扔进了侏儒的矿井,并将隧道弄塌。”
“真马虎,”杰洛特评论道,“那个咒语是可以解除的。你就不能把她烧成灰吗?毕竟,你知道那么多了不起的咒语。”
“呃,那不是我的特长。你说得对,我是有点草率,结果某个蠢王子找到了她,花了一笔钱给她解咒,消除了法术,得意扬扬地带她回到东方的一个遥远王国去了。王子的父亲是个老土匪,显然比他更有见识些。他痛打了儿子一顿,然后质问伯劳,她和那些侏儒抢来的财宝都藏在哪儿。但他的错误在于,他在把她揪出牢房,脱光衣服,送上死刑台的时候,让另一个年长些的儿子帮了忙。到了第二天,帮他忙的那个儿子——如今是个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的孤儿了——变成了王国统治者,伯劳鸟也成了国王跟前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