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蓝色天堂底凹·托阿 第十一章 进攻厄弋锡耶托(第6/17页)

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后头的走廊里——一盏仍然有用的烟雾警报器爆发出尖厉吓人的警铃声。坦迷慌忙跑向食品储藏室,去找放在那里的灭火器。

“快去拿书房里的那只灭火器!”她大声喊着,而獭卅毫无怨言地拔腿就跑。火灾,是他们都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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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勾的尕司旗,保安部的总管助理,正站在丹慕林屋正后方住宿楼的费佛里前厅里,和詹姆斯·卡格尼说着话。卡格尼一头红发,是个崇尚西部牛仔风格的坎-托阿,穿着牛仔衬衫,脚蹬高跟靴——原本的五尺五寸的身材又增高了三英寸。两人手中都拿着笔记板,正商讨着随后几周内丹慕林屋必要的保安人手变更。有六名守卫兵病倒了,据冈林医生说,那是一种流行于类人族中的疾病,名叫“毛普斯症”。在雷劈,生病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因为这儿的空气,每个人都知道,还有上一代人留下的携带毒菌的遗留物——但总体来说不至于引发太多麻烦。冈林说这儿从未有过真正的瘟疫,比如黑死病或是伤寒症,已经够走运了。

在他们身后,也就是丹慕林屋后铺砌的小广场上,一场清早篮球比赛正打得热火朝天,一些獭辛和坎-托阿卫兵们(理论上说,号角一吹响,他们就得立刻奔赴岗位)合起来,同参差不齐的断破者之队进行较量。尕司旗望着乔伊·拉斯特苏维奇在边线处抛出三分球——漂亮!川帕斯想抢下篮板球,却不小心犯规了,他飞快地抬起帽子挠了挠头顶。尕司旗历来对川帕斯没什么好感,这家伙极不妥当地热衷于和那些有点特异天赋的动物囚犯们打成一片。再近一点,还有一个人坐在住宿楼前的台阶上观战,泰德·布劳缇甘。和平常一样,他啜饮着一罐诺兹阿拉。

“那就这样吧,”詹姆斯·卡格尼说,听来很像巴不得结束这场无趣的商议。“只要你不介意从警戒线巡逻兵力里抽调出一两个类人兵,就一两天——”

“布劳缇甘这么早出来干什么?”尕司旗打断了他的话。“他好像总是不到中午不出来活动的。老跟在他旁边的那小子也是。他叫什么来着?”

“恩肖?”布劳缇甘身旁还有一个半疯半痴的鲁伊兹,但鲁伊兹已经不是小子了。

尕司旗点点头,“对,恩肖,就是他。他今天早上当班。我刚才看到他在阅读室里。”

卡卡(他的朋友们都这么叫他)才懒得管布劳缇甘为什么一早起来看鸟人们(这话倒不是说还有很多鸟人,至少在雷劈范围内已经为数不多了)比赛;他只想尽快搞定人事安排,这样才能悠闲地穿过丹慕林屋,去吃一碟炒鸡蛋。有个罗德人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新鲜的细葱,他是听人家说的,所以——

“卡卡,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有?”泰勾的尕司旗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幻想自己是詹姆斯·卡格尼①『注:詹姆斯·卡格尼(1899—1986),出生在美国纽约,一九二五年开始在百老汇的舞台剧中担任主角,一九三一年因出演《人民公敌》而获得第十五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金像奖。』的坎-托阿脱口而出,问尕司旗是不是刚刚放了个屁?接着,又斟酌起自己这句俏皮的回答——因为,事实上,他确实闻到了什么。烟味?

卡卡心想,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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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坐在冷冰冰的费佛里前厅台阶上,呼吸着难闻的空气,听着从篮球场上传来的类人和獭辛间的闲话。(绝不会有坎-托阿;他们拒绝纵情于这等粗俗的勾当。)他的心跳得很重,但又不算很快。他意识到,如果有一条卢比孔河①『注:卢比孔河,发源于意大利中北部。公元前四十九年朱利斯·凯撒及其军队渡过此河,从此开始了内战。因此,这个词常常来表示一旦越过就无可挽回、会带来不可改变之责任的界线。』等着他去穿越,他很久以前就已经越过了。很可能就是低等人把他从康涅狄格带回来的那个夜晚,更可能是在锡弥·鲁伊兹坚称枪侠们就在附近、他说服丁克一起出去找枪侠的那天。现在的他非常激动(激动到顶了,丁克大概会这么说吧),但是,紧张?不。他心想,只有那些举棋不定的人才会紧张。

他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白痴(尕司旗)问另一个白痴(卡格尼)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于是泰德知道黑李嗣已经完成了任务;好戏就要上演了。泰德将手探进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片。纸上写着一行韵律完美的五步格诗,不过不是出自莎士比亚之手:双手高举往南走,就会安然无恙。

他定定地看着这行字,做好了广为传播的准备。

位于他身后的费佛里广播室里,一盏烟雾警报器骤然响起,发出刺耳的尖声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