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灿烂星汉 第六章 旧友重逢(第3/7页)

朴士免一见我手上的皮衣,浑身一震,惊叫道:“鲛织罗!”他一把抢了过去,仔细看了看,道,“真的是鲛织罗!”

我道:“你知道?”

朴士免才省得自己有点失态,将那皮衣还给我,诚惶诚恐地道:“楚将军见谅,末将无礼之甚……”

我知道他一说这种话,肯定有一大通好说,打断他道:“行了,免你无罪。朴将军,你知道这件软甲吗?”

朴士免道:“这件鲛织罗是用极北冰洋中的一种大鲛的皮制成。那种大鲛名为‘髻头鲛’,极为凶狠,皮也极其柔韧,本是制甲的良材,但髻头鲛一旦死去,外面立刻变硬变脆,不堪使用,只有活捕现剥,立刻以猛火收干,方能制甲。只是船上难生猛火,而且髻头鲛数量很少,很难得到。”

我道:“这么难得啊。”

朴士免道:“是啊。当年李老将军费尽心机才在海上捕着两头髻头鲛,活着运到岸边,才算剥下两张皮来,制成了鲛织罗、鲛满罗两副软甲。楚将军,您这副正是鲛织罗。”

原来是李尧天父亲的东西啊。我不禁有点失望,道:“我是从海贼那里夺回来的,那个方摩云身上穿的想必就是鲛满罗了,可惜已经葬身海底。朴将军,你拿去还给李将军吧。”

朴士免道:“这个……”

我道:“这是李将军先父遗物,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嘛。”我虽然说得大方,但心中实在有些不愿。方摩云身上那件软甲我已见识过了,如果我也有一件,那么进则有百辟刀之利,退则有鲛织罗之韧,实在是如虎添翼。如果是旁人的,那我根本不想还,可那是李尧天父亲的东西,我不好占为己有。

朴士免又惊又喜,忽地跪下来,朝我磕了个头。我吃了一惊,扶起他道:“朴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朴士免道:“李将军和末将说起过好几次,想从五峰船主那儿夺回这两件宝甲,一直未能如愿,不胜扼腕。楚将军能让李将军得偿所愿,末将心中实是欢喜,欢喜得很。”他的话本来就生硬,此时心中一激动,说得更是磕磕绊绊,但我也心中有感,不敢去笑他,道:“朴将军,快起来吧。”

朴士免将鲛织罗收好了,又道:“楚将军,大恩不敢……那个言谢,对了,我身边也有一件海犀甲,虽然远不及鲛织罗,愿献给楚将军一用。”

我笑道:“不必了,朴将军自己用吧。对了,水军团受伤的弟兄都好了吗?”

与五峰船主一战,伤亡大多都在水军团,死十八人,伤二十三人,其中有两个受伤甚重,好在水军团随军医官很不错,伤势一直不曾恶化,但也没有痊愈。

朴士免道:“末将正为此事而来。楚将军,那两个弟兄一直没有好,末将想靠港后让他们下船休养,不知楚将军是否允许?”

我道:“那没问题。”想到他战战兢兢地前来请示,我笑道,“朴将军,有些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不用跟我请示。要是老这种口气,那我简直不敢和你说话了。”

朴士免脸微微一红,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末将死罪。李将军也说过,末将这一点最是不好,日后定要改正。”

我苦笑了一下。朴士免这样的性子大概也是改不了的。我叹了口气,道:“几时能到五羊城?”

一说到这些,朴士免倒不再局促了,道:“大约明天入暮时分可以到了。快一点的话,我们明天可以去五羊城吃晚饭吧。”

去五羊城吃晚饭,那是不成了。第二天天黑下来时,我们距五羊城大约还有一里之遥。我和钱文义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五羊城,夜色中,五羊城里万家灯火,看上去一派安详,仿佛从没遭过兵灾。我正看着,朴士免忽然走到我跟前,小声道:“楚将军,五羊城里派出了两艘快船,正向我们靠过来。”

五羊城主不知我们是谁吧?我道:“向他们打个招呼,说明来意。”

朴士免点了点头,对边上一个士兵下了道命令。五羊城虽然一直保持独立,但旗语却与帝国通用,现在天已黑了,晚上用的是以灯为号。我看着了望台上那士兵举着红黄二灯打了几个信号,从五羊城出来的一艘船上也回了个信号,朴士免道:“好了,他们知道我们的来意,让我们随他们进港。”

终于抵达了!我只觉浑身都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笑道:“晚饭吃不上了,夜宵可以吃吧。不知五羊城用不用帝国币?”

五羊城的布置与东平城约略相似,但五羊城的南门是水门。一个多月的海上劳顿,水军团是惯了,前锋营却不习惯船上生活,早已精疲力竭,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要跳上岸。钱文义喝道:“列队,请丁大人先登岸。”

前锋营和水军团刚列完队,从岸上已有三个人先上了船,其中一个高声道:“本人是五羊城南门司刘文昌,请问你们是何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