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阴阳妙法(第5/6页)

蚩尤却丝毫没注意到她慌乱之态,低头扫探,奇道:“咦?‘期门穴’怎地不疼了?那颗灵珠呢?”竟似将方才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烈烟石松了一口长气,定了定神,当下将他如何吞服兽珠,误练极阴之气,乃至变化为兽人之身,自己又如何依照图示,助他打通阴维脉,融合阴阳两气……一一说了一遍,其中那些尴尬之处,自然略去不提。

饶是如此,蚩尤已是面红耳赤,大觉不好意思,拱手谢过相救之恩,嘿然道:“枉我费了两天想通此中关窍,临到用时,却又偏偏忘了紧要之处。这次若不是八郡主及时相助,就算有伏羲牙在身,多半也无济于事了。”

烈烟石生怕他想起其间发生之事,忙转移话题道:“也不知这巨兕究竟是何方妖兽?元神灵珠竟如此厉害。那八个树妖既能找得一只,必定会找得第二只。等下次杀了凶兽,乔少城主记得可别再将灵珠吞下去啦。”说到最后一句时,嘴角忍不住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蚩尤一愣,才知她与自己说笑,哈哈大笑道:“河豚有毒,天下人不是照吃不误?灵珠乃兽魄所寄,丢了未免可惜。横竖有这位太古奇人留下的神功妙法,又有八郡主随时救驾,他们送来多少,我便吃它多少,必有法子消化。”

岂料玩笑之话竟如谶言灵验,到了翌日中午,两人正依照壁图,指掌相抵,同修“阳维脉”,那二八神人果然又抛下一只赤炎白虎来。

赤炎白虎是南荒至为罕见的凶兽,数百年才出一只,暴戾凶狂,嗜血好杀,口中喷出的烈火可将青铜瞬间烧熔,被其利爪扫中,纵然不立即毙命,也必定中毒昏迷;其长尾更是挟卷风雷,崩山裂地。可谓兽中霸王。

可惜它此次所遇见的,乃是比它更凶猛狠辣之人。

蚩尤与烈烟石合力斗过那巨兕之后,已然默契暗生,此番赤手空拳斗这赤炎白虎,大为驾轻就熟,虽然被铜链束缚,依旧无法尽情施展拳脚,但仗着那十六条铜索之助,化弊为利,只费了一刻来钟,便将那白虎捆缚结实,开膛破肚,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烧烤虎肉。

就连虎皮也被烈烟石剥下,缝制成两件简约华丽的白虎皮衣,从此和蚩尤双双脱离了树叶蔽体的寒酸日子。

蚩尤亦不食言,果真又将那白虎灵珠吞入体内。灵珠到了“神阕穴”时又郁结堵住,但有了前车之鉴,自然知道当如何化解,两人双修炼气,循环任脉,不过小半时辰,便将那灵珠化散无形。

此后六日,两人饥餐兽肉,渴饮兽血,每天都依照壁画所示,感应日月光华,双修八脉,合炼阴阳两气,只盼能早日炼成这神秘心法,打败二八神人,逃离此地。

真气循环流转,相激相生,蚩尤伏羲牙内震封的妖灵邪魄、烈烟石体内潜埋的赤炎真元……各种从前藏而未发的潜能,似乎都被一一激迸出来,导入两人的奇经八脉中,融合交替。

这种境界历所未历,奇妙已极,两人初窥门径,虽然还未能尽悟其妙,但隐隐已似脱胎换骨,日进千里。

但最让两人惊喜骇异的,却是奇经八脉所发生的细微变化。

蚩尤从前虽然经常听拓拔野谈论“意如月,气如水,经脉如河道”,但始终不能尽悟其理,化为己用;而这七日之中,真气依照日月光柱所循路线流转奔走,奇经八脉仿佛真能随之流转变化一般。虽然这神秘心法与“潮汐流”大相径庭,但万法归宗,在改变气脉这一条上,却是殊途同归。

到了第七日,两人已将壁画顺序背的滚瓜烂熟,不必看那日月光柱,不必刻意运气导脉,体内真气亦能根据十二时辰,自行变化流转,调整八脉。

与此同时,这七日之中,二八神人每天都要抛下一只妖兽,观看两人如何与其搏杀。从牙猪象到鬼爪狼兽,再从四臂猩猩到玄熊,每一只都极之凶狂暴戾,与大荒中众多闻名遐迩的凶兽相比,亦不遑多让。

起初几日,两人还依仗铜链与凶兽周旋,但到了后来,两人的真气越来越雄浑猛烈,虽被铜索制约,不能攻守如意,但一旦击中,凶兽轻则断骨,重则毙命,即便是那巨如小山的牙猪象,被蚩尤一掌劈中肚腹,亦不免横死当场。

如此日月更迭,两人已在山洞中困了十日,蚩尤心中越来越记挂晏紫苏,时刻想着脱身,奈何那八道混金铜索坚韧已极,他的真气虽然增长迅猛,仍无法将其断开。

而烈烟石心底逃脱此地的渴切,却随着时光流转,一日日地淡了下来。

在这日复一日、简单而又复杂的囚室生活里,在这与世隔绝、茹毛饮血的天地中,每一天似乎都很短暂,却又似乎极漫长,从前的一切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就连那些曾困扰她、让她感到惊疑恐惧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也逐渐混沌不清,她的心境逐渐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